4.卖荸荠
粮食勉强够了,但买油盐的钱从哪儿来呢?曾奶奶不知从哪儿赊来一些荸荠,晚上点起竹片火把,洗净,削皮,窜成窜,让爷爷挑到岿美山矿区去卖。
岿美山矿区在岿美山山顶黄花坳,从家里到山顶得走十几里崎岖的山路。五更,爷爷就随着上山卖菜卖木头的人出发了。依然是火把照路,到黄花坳刚好天亮。八九岁的人要跟上大人的脚步,可以想见这一路爷爷基本是在小跑。
卖完以后基本就是中午了。正午的阳光晒得浑身冒油。回家,又是十几里山路。这样的来回爷爷不知走了多少次,家里最基本的用度,都在这来来回回的艰辛里获取。
5.耳朵聋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越穷越见鬼”,“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些总结人生窘迫现象的语汇,似乎在爷爷身上都得到了印证。爷爷的童年少年青年,似乎都在人生的低谷潜行。
十多岁的时候,族叔给爷爷挖耳朵,不小心把耳朵给伤了。农村缺医少药,再说曾奶奶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道要怎样去医治,慢慢地就发展成了中耳炎。后来出痘疹,别人欺负他,把发着热的爷爷推到水缸里,耳朵里进了水。之后大病了一场,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听力却变得很差了,我们说话必须得大声喊, 他才能听见。因为这,我们小时候常常被气哭。弟弟说:“爷爷,我要喝滚汤(白开水)。”爷爷看弟弟嘴动了,猜测道:“什么?要屙尿啊?要屙尿蹲这边来屙。”
跟耳聋的爷爷一起生活,我们只感受到我们自己的不方便,而爷爷自己生活中的不便带给他的痛苦,我们无法感同身受。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