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小姑娘的求救声我才找过来的。”女子调皮地朝艾比眨了眨眼睛：“要不然我可只能满怀悲痛地给你们的遗体挖个坑埋起来了。”

  “是么。”奥萨终于将脚从骨堆里边抽了出来：“有劳你了。”

  “请你更加有感情的感谢并称赞我！”女子插着腰——顺便给了地上不老实的法师一脚——用一副快把鼻子翘上天的得意模样说道：“声泪俱下感恩戴德的那种！”

  奥萨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副很头疼的样子叹了口气。

  “你们……是熟人吗？”少女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了！”女子说道。

  “不是。”奥萨说道。

  女子不满地在后者的头盔上重重敲了一下。

  艾比茫然地看着两人，感觉脑子里跳动着一大堆问号。

  “所以我才不会对付法师……”奥萨嘟囔着扭过头去。

  “说什么呢！”女子摆出一副很受伤地样子：“我可觉得我们算是关系亲密的好友了。”

  “没有这回事。”奥萨无情地回答道：“我只是向你买了几次东西而已。”

  “真是无趣。”女子撇了撇嘴：“如果不是我路过时恰好看见一个被快要烧成焦炭的家伙，你们现在可已经遇难了哦？”

  奥萨再一次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副不想反驳的样子。

  “难怪这个法师明明都跑掉了又重新折回来。”少女在心中想道：“可能就是因为在逃跑的路上被她迎击，不得已才重新回来对付我们的吧……”

  “哎呀，我还没有向小姑娘自我介绍呢。”女子像是猛然想起些什么一般兴奋地拍了拍手，像一只热情的金毛犬般笑眯眯地贴了上来：“我叫艾思·伊格尼尔，是个法师。”

  少女警惕地向后退了半步，小心地打量着她身上普通的旅行者装束，然后又看了一眼她脚下的那个法师身着的虽然破碎但不难看出原本豪华程度的长袍。

  “我是出来旅行的。”女子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拽了拽自己的衣角：“为了不引人注目，穿的是自己的私服。”

  “我的同胞。”她脚下的那个法师突然冷冷地说道：“若你也是追求真理与奥术之美者，那么请你放我走——我愿意将自己的知识分享给你。”

  “不了。”名为艾思的女子冷笑着答道：“我对你那染指黑暗的研究没有兴趣，比起你那些所谓的真理，我更愿意把你送给我眼前的这个'厄兆'。”

  奥萨从腰间的剑鞘中拔出长剑，像是一个刽子手般冷漠地将剑刃抵在对方的后颈上。

  “即便只有我一人理解这片黑暗的美丽……我也对此无怨无悔。”他轻轻地闭起眼睛：“我已经活的够长了——但我还想要更进一步啊……我想要看看那片黑暗的本质……”

  “东南方向有一个小镇。”奥萨缓缓地举起剑：“那里有一个人，她中了你的诅咒——有解除的办法吗？”

  这个男人愣了愣，突然凄凉地大笑了起来，就像是听见了什么可悲而又可笑的事情。

  “那个女人可要比我恐怖多了！”他疯狂地、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她的渴望！她的黑暗！她的残忍和欲望！”

  “这是——如此的美丽啊——”

  寒光闪过，伴着飞溅的鲜血与奥萨冰冷的眼神，声音戛然而止。

  “我说……”艾思将踩在法师身体上的脚抬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艾比的方向说道：“你在孩子面前干这种事情可不好吧？”

  “她会习惯的。”

  “最好不要习惯。”艾思低声地说道：“受诅咒者失去的东西已经很多了，如果对此也麻木的话可就连人性都不剩了。”

  “'厄兆'没有那些东西的话会活得轻松许多。”奥萨冷冷地回答道。

  “没关系的……”艾比面色难看地笑了笑：“我见过很多类似的事情了。”

  “这个法师向谁下了诅咒？”女子漫不经心地擦干净自己被血液污染的裤脚：“不过你能够替他人着想这一点已经充满奇迹色彩了——难道说是委托？”

  “我自己的意愿。”

  “那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艾思吹了一声口哨：“我倒有些想见见这个人了——看看究竟是什么打动了'厄兆'的铁石心肠。”

  “只是顺口一问而已……”奥萨将剑上的血迹在树叶上擦干净并收回鞘中：“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说说看那种诅咒？”艾思饶有兴趣地道：“说不定我知道解除的方法呢？”

  奥萨叹了口气，然后将“思念魔女莱耶”的故事告诉了她。

  女子点了点头，然后沉思般一言不发地垂下头。

  “有头绪吗？”

  “我在古籍上见过这样的魔法，解咒也不难。”

  “那么有什么值得深思的吗？”

  “如果那本古籍上说的是真的。”艾思严肃地说道：“那么这根本不是诅咒。”

  “那是什么？”艾比迫不及待地问道：“要怎么解除？”

  “这是一种邪法。”艾思冷冷地回答道：“是一种通过献祭大量生命来使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的禁术——这不是诅咒，只能自己对自己使用——如果那个人真的跟你们说这是诅咒还引诱你们去追击这个法师……我怀疑她不怀好意。”

  艾比无法相信地看着对方——她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对一个男人痴情专一，善良到会给每一个将自己错认成已故亲人的旅行者拥抱的人……居然是在欺骗他们——甚至对他们充满杀意。

  “她完全可以骗我说自己不知道是谁诅咒了她。”奥萨冷冷地说道：“但她却还是引诱我去对付这个染指黑暗的法师——再根据这个法师死前说的话——我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简单。”

  “能够使用这种禁术的法师都是极其强大的。”艾思沉下脸来认真地建议道：“我与你们一起去会比较好。”

  “如果他们只是认识也就算了。”奥萨的那只独眼中涌现出宛如噩梦般的杀意：“但如果最坏的结果——她也染指了黑暗，那么我就必须杀了她了。”

  艾比还是不能接受现实。她仿佛被雷劈一般愣在原地，感觉太阳穴一阵阵的钝痛，脑子里像全是浆糊般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