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我在说“读书”,其实我不是一个会读书的人。
读书,在我的记忆中,是伴随着人类文化的出现想生相随的,自从有了人,有了人类文明,书香气就弥漫开了。无论是从远古的甲骨文,到后来的青铜篆书,规范严谨的楷书,以至于现在流行于世的白话文,只是记录的形式庸附的年代迥异,却都有模有样,生灵活现出人类文明的发展轨迹。
我想,很多人一提到读书,脑海里蓦地就会呈现出一隅、一人、一案、一书的场景,或是是白日苦读,或是挑灯夜看,或是家里书房,或是学院书馆。我们已经给读书人立好了一个形象,他们就应是这种伏案于前,翻动书页的模样。以至于,好多人为了澄明自己爱书、读书的形象,会尽力迎合众人心胃,劳神做出书房,摆上书架,架上琳琳郎朗的装满了各色书,文学、哲学、林学、农学、理学、社会学、生态学、教育学、行为学各样齐全,一副饱览群书的形象。有些书籍上面落上了厚厚的尘埃,有些纸业早已泛黄,有些书自从入架从未翻动过,成了摆设。若真想要个摆设,何不放个花瓶,更能养养眼。
若爱书,经常捧在手里翻翻,沾沾些墨香。每一本书,都是作者灵魂对于社会深入思索的杰作,是他对于物质世界精神世界的价值取向,是关于作者个人人生的历史。他们的思想精神之所以能撰写成书,是经过人们验证,经过时代洗礼的,是时代发展的前沿。读书,读透书,你可徜徉于作者的灵魂深处,照亮他的人生旅程。即使你只有一本书,但翻来覆去的深阅了多变,领悟了其中奥意,你就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读书人。有人说了,前人之言: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因此,我们要多读书,不能只读一书。
前人所说,是要我们多读书,以求深化自身,博览饱学。可这“读书”不是走马观花的略读,而是深入书的肌理紋肤,精读细读,更不是阐述“摆设万卷书”秀花架子。因而,读书不要只流于形式。
我所熟识的人中,若是谁家有个书房,我都会饶有兴致的瞧一瞧,碰到喜好的,便会借来翻看一番。偶尔,会用手触摸一下他们架上的书籍,若是粉尘沾手,就知他是“伪读书人”了。曾有个友人,我初次去看他的时候,发现他的书桌上整齐的摞着厚厚的一沓手抄的文集,他告诉我这是他平日里读书摘录的一些优美的文章。我深感倾慕,自省吾身,惟觉惭愧。
古时的读书人,给我们的形象是舞文弄墨,或览胜之处,或久别故里,或寻亲访古,触景生情,即兴大发,赋一曲新词,颂一首诗赋,精于文笔,美于文辞,是迁客骚人。所以,每每谈起古时“文人”、“读书人”,就想到了会泼墨山水,寄情山水的文人雅士。他们是“文人”、“读书人”,但他们只是“读书人”的一部分,他们所读的书,所泼墨的山水仅仅限于文学创作范畴,因此,只能称为“文人雅士”。
其实,古时书籍内容几乎涵盖了自然科学、人文科学、社会科学的方方面面,天文地理、种瓜种豆、气象万千、花鸟虫兽、生老病死都有深探深索。元代王祯《王祯农书》详尽记载了劝农兴桑之术,在“重农抑商”的封建社会里,极受推崇;明代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唐代孙思邈的《备急千金药方》解人疾苦,悬壶济世,奠定了医药发展的基础;记载天文气象的书更是不胜枚举,《夏小正》、《三统历》、《大衍历》、《授时历》等等。不要认为读书,就是要读文学类典籍,各行各业都需要发展,都需要读书,在书籍中寻求智慧和创造的灵感,才能推动人类历史前行的车轮。“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读书,可以在书馆,沾染儒墨风气,可以在书房,寻求心神安宁,也可以在山水间,超然物外,物我合一,不拘形式格套,可以读现实的书,也可以读外化的书。王羲之的《兰亭集序》纵情山水,绝然于世,阅山,崇山峻岭,阅林,茂林修竹,阅水,流觞曲水,阅风,惠风和畅,阅人,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欧阳修的《醉翁亭记》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红尘中阅不懂人生,树林阴翳间自得其乐;柳宗元《江雪》读尽冷暖沧桑,羽化超脱,独钓寒江雪;苏轼《明月几时有》,明月比作纸笔,挥毫泼洒,以寄相思,月缺,人缺,月圆,人难圆,此事古难全,只愿明月如我心,千里共婵娟。
因此,文字记录的书,没有活力,没有躯壳,自然界的书,只有血肉,没有灵魂。把文书注入自然界,就让自然界的书有了精神依托,书就有了喜怒哀乐,千颜万颜,百味杂陈,寒暑冷暖。
细想起来,自己原是一个不会读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