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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上演的剧目,我被早早拒之门外,做观众的机会也没有。生活是残酷的,冷漠得不留一丝情面……”
假期,我在一家临近开业的酒店做人力资源。穿休闲的岛服,打摩丝,纹丝不乱。笑不露齿,彬彬有礼。整理人事档案、打印资料、来往各部门送些文件,酒店开展几次招聘活动,我就做些协助工作,负责简单的人事培训,也不至于很忙。忙碌的罅隙,我会给绮茗发些鼓励祝福的短信——快过春节了,她也是第一次一个人在外地过春节。
绮茗在家饮料公司做促销。下班去她那边,带些晚餐时的水果给她。有时候会穿了饮料公司的员工装,代她站一会,帮她把每个货架摆的满满当当。在下班的时候接她回家。
那晚接她回家。在公交车上,绪打来电话。绮茗的脸色很差,问她,她也不说话。两个人就一直沉默着。华灯初上,街上车流如织,灯火辉煌,是春节热烈的气息。下车,远远看见街口绪的身影。我停下来,借故打电话,给他们独处的机会。他俩总会停下来,回头等我。我没有跟上去,装作接电话的样子。冬天的夜里有点凉,我把衣服的拉链拉上,在道旁的长椅上坐下来,拨通了电话——很久没有给子若电话了。
晚上和绮茗、绪吃烧烤,感觉情形不对。往日活跃的绪一言不发,只闷头喝酒,眨眼间三瓶酒下肚。绮茗在往常也会劝他,今晚不知道怎么搞的,竟视而不见。
“不要再喝了。”我伸手夺绪手中的酒瓶,他躲一下,仰头直接将一瓶酒灌下肚去。
“无耻。”他把空瓶扔在桌上,不经意蹦出俩字。
“说谁呢?”绮茗就接上了话。
“说谁谁清楚。”
绮茗变了脸色,直接一杯酒泼在绪的脸上。“神经病!”离桌奋然而去。
“绮茗……”我去拉她。她回头,很幽怨的的眼神,眼泪已经布满眼眶。
“我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要欺负我!你们都混蛋!”她甩开拉她的手,扬长而去。
绪脸上的水渍顺着发梢一滴一滴往下掉。他愣愣地盯着桌面。打个酒嗝:“她……她竟然骂我……骂我神经病。”
“你是神经了!”我拿纸巾给他。回头结账。我很纳闷,今晚是怎么了?
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醒来,满屋子游魂般来来去去。风扇彻夜未停,饮水机咕咚咕咚的声响杂然空洞,长时间的失眠,有种荒郊迷路的感觉,一丝丝恐惧弥漫在心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习惯了醒来四处找烟,吸或者不吸,看烟在手中一点点燃尽,就像生命的终结。沉默淡然,无息无声,在一闪一闪的火光和缭绕消散的烟雾中,总烦扰些什么,会一些什么,相思些什么,憧憬些什么,就像袅袅升起而又瞬间消失的烟雾般迅即而又衔接自如。
绪开始逃学,夜不归宿。在寝室也不说话,只闷头抽烟。晚上我在图书馆,绪来电话:“老子郁闷,喝酒。是兄弟下山陪老子……”
我把课本给同学带回去,下山。在角落里看见他,一个人,几瓶酒。我坐下来,他递给我一瓶,兀自喝起来。绪已经喝多了,动作笨拙粗鲁。我没有说话,轻口小啜,心里在琢磨怎么把他弄回去。
“绮茗的男朋友从老家过来看她了……”我一愣,没听说绮茗有过男朋友的。绪点支烟,重重吐出口气。我轻轻放下手中的酒瓶,拿过烟给自己点上一支。昏暗的灯光,我看不见绪的脸。
“几个晚上,她都夜不归宿……你知道她在哪儿不?”他说出一个酒店的名字。
“无耻……贱……”绪顺着桌角滑到桌角,桌上的酒瓶、餐食全部翻倒在地上,一股脑儿全浇在了他的身上。
子若摔伤那晚我在上日语课。给老师请假出来,我给她打电话。听她说痛时,我禁不住眼泪就出来了。感觉比她还痛。吩咐她看医生,有点慌乱和紧张,生怕有什么闪失,于是语气也冲。很懊悔一直的自私让她身边没一个照顾她的男孩。当听到没事时,心里有了丝宽慰,去教室已下课。人四散。一个人怅然回来,夜风仍不减白日的气温,有王杰的歌《英雄泪》:“看过冷漠的眼神 ,爱过一生无缘的人 ,才知世间人情永远不必问。”眼泪就下来了,心累。胃痛,我倚着旁边的树伫了好久,慢慢走回去。
我说,当你找到男朋友的时候我也回试着找一个。她给我说了,她或许会有一个,抑或将会有一个。我心一阵刺痛,却装作无所谓,借口在隔壁看电影挂了。我一个人在寝室坐着,不知道做什么。遂有打电话过去。装得很无意问那男生的情况。心里哆嗦着。她问,你是不是心里很难受。我说,没啊。挺好。应给祝福你了。我忍着要哭的腔调打着哈哈。嗓子苦苦的,一直苦到心里。心好痛。
心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想找个借口不是因她。可是,因她伤了,痛了,病了。心一次次痛皆因她而起。“表面的不在乎只能说名心里的不舍”
是不舍吗?这不正是自己想得到的结果吗?不是说了她好我就好的吗?自私自利的人啊。夜很深了。睡不着。想把心里话说个一个人,但不知道向谁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