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微雨清晨,7点到8点,从清华到北医,微旅行。往来这两所国内顶级大学,不是为中学生考察大学,是陪伴妈妈。因为从家到医院的距离,必须这一趟微旅行。
早晨公交车的座位上不是老人就是孕妇,晋牌的汽车只能停在两公里外的停车场,出租车也如蜗牛般爬行,昨夜和妈妈商定,今晨试试步行到达北医,4公里。
和妈妈手拉手进了电梯。头晕的她必须和我手拉手,以保持走路平衡。长大以后都没怎么拉过她的手呢。偶尔散步时我想拉一拉她的手,挎挎她的胳膊,她也会不客气地拨拉开,送上一句,“自己走自己的。”独立且要强的妈妈总是这样。昨夜北京下雨了,雨后的空气分外潮湿,绿叶上都挂着晶莹的小水珠。外面的空气微凉,妈妈的手心是暖的。
我仰头望着小区里种植的南瓜花,邀请妈妈带着发现的眼睛微旅行,路上至少每人发现一件新鲜事。妈妈欣然同意。
沿着人行道,都是自行车或电动车,真正的行人不多。行人多是匆匆步行的大学生,或是老人手里牵着个小学生,小学生手里拎着一个饭盒,估计是午餐。我和妈妈以散步的速度行进,与她平常风风火火的节奏大不同。
六道口地铁站,时间过去了二十分钟。望着机动车道上密密麻麻的车龙,我们窃喜。贪心地记下了103路公交车的车号,要和公交车比赛。没过五分钟,已看不到公交车的尾巴,乖乖认输。
越过中国矿业大学门前五颜六色的鲜花时,我问妈妈,您发现什么新鲜事了?妈妈稍微想了一下,“早晨都是老人送孩子上学,父母都没时间。”我拒绝她这个回答,因为这根本不算新鲜事。恰好走到语言大学的大门口了,妈妈惊讶地说,“语言大学地盘这么大,朝地质大学还有个门呢。”我同意,悠悠地回复,嗯,这个发现算您的,这个大门以前没发现。
沿着学院路继续往南,雨大了。我撑着透明伞,妈妈挎着我的胳膊。我说:妈妈,您的最大优点就是爱学习......话音未落,妈妈反驳说,“妈学习不行,妈对这些电子东西都不熟悉。”我装作怒目圆睁,“您这个老太太,批评不接受(以前我总爱批评她,太爱掌控、对我的要求太严格),赞美也不买账。您是准备咋呀?”妈妈哈哈大笑回答:“我行我素!”
8点钟,到达北医西门,准备穿越校园到达三院。门口保安查工作证,我撒谎说自己的工作证忘在办公室了,同时用手指着公卫学院方向,蒙混过关啦。我和妹妹长得像,尤其是她剪了头发以后。随着她身份的变动,我撒的谎也在变。先假扮学生、后佯装老师。
今天的微旅行结束了。妈妈喜欢和我十指相扣,手拉手往前走,可能这样她感觉更稳定、更安全些。我喜欢手掌相握,领着妈妈就像领着孩子一样。我长大了,她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