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单亲女孩的自述:爱的反义词是遗忘!

“我一直以为爱的反义词是不爱,直到现在我才明白,爱的反义词其实是遗忘。

1.

人生充满变数,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母亲在我6岁的时候因为老溢血住了院,那时候我还上小学一年级,是个无忧无虑,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

记得那天放学路上,隔壁的婷婷告诉我,她在商店听见有人给120打电话说我妈妈晕倒了。我以为他在跟开玩笑,就没理她。

回到家远远的看见很多人站在我家那并不大的院子里,一辆庞大的白色大车停在那里,有人群推推搡搡的把一个人抬了进去。

是,我妈?怎么可能?我妈妈那么年轻,她一手就可以提动一桶水,她晒被子的时候可以一下子把被子抡到铁丝上,她一顿可以吃一大碗面,连我剩下的残根剩汤也能津津有味的吃掉。她怎么会生病呢?她怎么会晕倒呢?她怎么会被抬那辆车呢?

我瞅见了那件红白格子的大衣,那好像是妈妈的衣服。她就是穿着那件衣服围着锅给我们做各种好吃的,她就是穿着那件衣服带我去逛庙会,她也是穿着那件衣服在阳光下干劲十足的挖玉米……


2.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我呆呆的盯着那辆白色的大车直到它开出小院子,消失在大路上。

车一走,邻居街坊也一哄而散了,我依然站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

家里被妈妈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就是井边撒了一地的水,水桶歪道在地上。桶里的水流到泥土里,把周边变得泥泞不堪,那些七七八八的泥脚印布满了整个院子。

井盖还半开着,我惦着脚尖走过去,费力的挪动水泥做的井盖,我看见水里有半个懒散的太阳,银晃晃的水,安安静静的,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终于我盖好井盖。

“不要到井边玩”一个声音吓了我一跳,哥哥回来了。

“哥,妈妈被一个白色的大车拉走了,爸爸也跟着去了”我急急忙忙的跟哥哥描绘我刚刚经历的场景“那辆车好好,好白呀”

“嗯,我知道”哥哥好像对我说的很不感兴趣,我也就没再说什么。

晚上我们去奶奶家吃饭,婶婶倒是很客气的给我们做了晚饭。

日子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一直到婶婶吃饭的时候看见狼吞虎咽的我们兄妹两已经开始没好气的翻白眼了,爸爸终于带着妈妈回家了。

3.

别把爱当成习惯,习惯总使我们不懂得珍惜。

妈妈虽然回家了,但是她却不再是以前那个手脚麻利,干活利落的她了。

她整日躺在床上,连吃饭都要别人喂。这时候外婆住到我们家,她虽然老了,但是干起活来却跟妈妈一样的麻利。

她一日三餐变着花样给我们做好吃的,细心的照顾妈妈的吃喝拉撒,甚至在农忙时节挽起袖子割起了麦子。

在外婆的精心照顾下,妈妈慢慢的手脚可以活动了,外婆就搀扶着她在小小的院子里走来走去。

一年后,妈妈除了不能干重活外,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精神。

好长一段时间,每天我都帮妈妈一起做饭,帮她提水洗衣服。农忙时间,妈妈在家做饭,我们兄妹也要挽起小小的隔壁干活了。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都以为妈妈已经恢复好了。

的确,她已经可以一个人做饭洗衣服收拾家里了,除了农活还是干不了。我又恢复了一个黄毛丫头的懒惰和贪玩,哥哥更是每天都跟着高年级的小伙伴玩的不见踪影。

爸爸也开始张罗着要外出打工了,这些年他总是抱怨妈妈由于生病而不能分担家里的负担。他对妈妈的态度从来不好,甚至每次吵架的时候都会诅咒的说到“你还不如死了呢,你咋不去死呢”

每每此时,妈妈总是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哭。当年小小年纪的我尚且不能明白妈妈的苦,只是在他们吵架后抱着妈妈给她擦眼泪。

4.

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想起当初的好!

2年后,又一个昏黄的下午,妈妈再次晕倒了,又一次被那辆白色的大车拉走了,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家里又来了一堆街坊邻居,还有很多奇奇怪人,还有个吹唢呐的老爷爷。大人们各自的忙着,我痴迷的盯着老爷爷的唢呐,他很大方的给我摸了摸。

很多人在我家里进进出出,把家里弄的乱乱的,不断的有人问我什么东西在哪放着。

几个婶婶围着我问“你妈妈去哪了?”“在那”我指指放在冰冷的床上的盖着白布的妈妈说。“你咋不哭呢?”她们看着我呵呵的笑着,我不明天她们在笑什么,只是觉得她们很无聊,妈妈明明在那嘛,哭啥!

深夜无人的时候,我偷偷揭开了白布,我看见妈妈的脸蜡黄蜡黄的,手指是青色的,没有一丝温度,她的肚子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我看了看,又把布盖上,然后去睡觉了。

那时候我并不明白,躺在那里的妈妈跟平日里的妈妈有啥大的区别。直到过了几天妈妈被装进了棺材,装进车里,拉到土塬上,埋进深深的土里。

我趴在她小小的坟头哇哇的哭着,这次我终于知道妈妈再也回不去了,她被永远的安葬在空旷的塬上,埋土里出不来了!

我疯狂的踢打着周围拉我起来的人,不知什么时候丢了一只鞋,怎么也找不见了,那可是妈妈给我纳的花布鞋呀!

深夜,我偷偷溜出家门,拿着手电筒在妈妈的墓地旁找见了那一只鞋。

晚风冷冷的吹着我凌乱的头发,已经好几天没有人给我梳头发了,以后也不会有了!

5.

没有妈妈的家,不是一个完整的家!

妈妈走后的日子变得分外艰难起来,平时觉得妈妈每天就只是洗衣服做饭而已,现在才发现原来有那么多的地方都是妈妈在操心忙碌着,原来我们有那么的需要她。

离开妈妈的第一天晚上,我和爸爸哥哥挤在一个炕上取暖,虽然是炕,但是却冷若冰霜,因为没有人想起给炕里塞柴火。

晚上被冻了一晚,早上依然没有热乎的饭菜吃。爸爸找来几个冷馒头,我们就就着写咸菜吃了。

第二天,我被奶奶叫去谈话。她很严肃的告诉我“你是女人,你要学会做饭,给炕里添柴,洗衣服,以后还要给你爸爸和哥哥缝补衣服。”

我觉得很委屈,为什么是我?女人就应该做这些吗?为什么男人不能做呢?我去找爸爸诉苦,他只是苦笑了一下“你奶奶说的对,总得有人做,你不做谁做”

这样一幅画面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11岁的我,长得还没有炤台高,费力的揭开锅盖,添水烧水,下面条。捞面条的功夫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爸爸正看着电视跑过来,“唉,唉”的叹了两声气,他着可不是简单的叹气,是那种昂高了嗓子骂人似的的叹气,随后又说“你还能干个啥”这句话响彻小小的村庄,正在做饭的人们都不由得探头张望又摇摇头。

从此,那句“唉,唉”就成了我的噩梦。我总是那么的不小心,不是烧水烧干了锅,就是衣服没戏干净,还有烧的水没开,做饭放多了盐……当然我的耳畔常年想起那句“唉”

6.

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这个世界很大,可是从来没有人倾听你的苦楚。

11岁的我,做饭、洗衣服、收拾家里,农忙时节依然要去地里干活,我长长犯错,长长被训,长长听到那句懊恼的“唉”,可是从来没有人教我。

没有人教我,水烧到什么样就表示开了;做饭应该放多少盐,蒸馍时锅里要添多少水,要蒸多久;衣服要洗几次,才能洗干净而不留下洗衣粉发白的线条;缝衣服要翻过去缝……

我长长被老式的炤台熏的眼泪直流却还是烧不开一壶水;我长长蒸的馍是青色的,皱皱丑丑的,一点也不白亮;我长长掰不下一个玉米,却把自己划伤了……

日子还是这样一天天的过着,小小的我也开始长大。我长高了,终于高出炤台很多了,我有力气了,可以提动一桶水了,揉衣服也很有力气,我庄家地里的活干得比哥哥还要快。

直到又一次去小伙伴家里玩,给她做了一顿饺子(她妈妈走亲戚去了),她讶异的看着我“你真厉害,饺子都会包,学习还那么好”。被她这么一夸,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昨天那个连壶水也烧不开的我,现在已经能毫无压力的做多种花样的面条,包饺子,蒸馒头,洗衣服、换被罩、梳头发,收拾家里,下地干活,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替代了妈妈当年的“工作”。

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我已经做了很久了,自己摸索出了经验,但是我多么希望当年有人教教我,这样我就不会走那么多冤枉路了,现在哥哥还长长嘲笑我当年用线头缝饺子皮的“壮举”!

7.

父母在,家在,爱在,有家有爱,人生足矣!

现在距离妈妈离开我们已经十多年了,我和哥哥也早已大学毕业,各自在不同的城市奋斗,家里只留下父亲一人,偶尔出去打打工。

去年十月的某一天,爸爸突然给我发微信“家里重新分地了,咱家只有2亩地了,因为户口本上只有我和你了”妈妈的地早就被收回了,哥哥也把户口迁到外地了,家里真的只有我们两个了。

过年的时候,家里更显的冷清。别人家都是热热闹闹的四口之家,一大家子欢欢乐乐的聚在一起,我们家哥哥在外地回不来,只有我和爸爸冷冷清清的。

这时候总是想起妈妈,想起妈妈在世的时候,我们家是多么的温馨呀!

母亲节的时候看着朋友圈小伙伴们对妈妈的祝福,总是会偷偷的流泪。我大半夜发短信给我哥“哥,今天是母亲节,可是我们却没有妈妈,好想哭”

“妞妞,别哭,我们这么些年都过来了, 妈妈一直在我们心里”哥哥在凌晨3点钟这样回复我!不一会儿他发给我一张照片,那是十多年前我们一家的合照,那时候的妈妈年轻美丽,爸爸潮气蓬勃,我们两小小的对世界充满好奇。这是我们一家唯一的合照,哥哥把它印了好多张,我一张,他一张,爸爸一张,其他留在家里的相框里。

哥哥带着这张照片去南方上大学,考研,买房,成家。

爸爸带着它去深圳打工,去街头卖小吃,去西安当农民工。

我带着这张照片上大学,去北京,去上海,每一个我到过的城市都带着它。

经历过一些事,回过头来,才会发现,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不是名不是利,不是要爬的多高,而是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在一起。

妈妈,我不会忘了你,因为我一直爱着你。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愿君珍惜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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