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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克尔凯郭尔》第三章,第四章
对上一章所描述的哲学的发展,克尔凯郭尔的反应是复杂的。正如他在不同的著作里非常明确地表明的,他非常赞赏康德全然反对通过理论方法论证基督正教的基本教义。另一方面,康德的批判性哲学留下了一些问题,对解决这些问题的种种努力,他似乎又难以接受。因为这些努力实际上是在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竭力证实基督教信仰的合理性。从好的方面讲,这种合理性涉及基督教信仰的虚弱;在最坏的情况下,则涉及它的完全转化。
生活已经变得与认知有关,而与行动无关;它积累信息,死记硬背地学习,而非经由个人的激情或信仰来作出决定。这就形成一种观念,这种观念只通过固定的反应和机械的反馈来了解一切;人们知道他们应该说什么,但对自己所用的词汇不再赋予任何真正的意义。
以审美模式生活的人无法真正控制自己或自己的处境。他的生活状态是典型的漫无目的( ins Blaue hinein )。他只“为眼前”而活,总是通过享受、兴奋、兴趣去打发每个瞬间。他不会献身于任何永恒或清晰的东西,而是消失在感官的“即时”中,此时他可能做一件事或想一件事,彼时他又反其道而行之。因此,他的生活没有“延续”,缺乏稳定性或核心,随兴而变,视情况而变,就“像巫师的文字,看这一面是一种意思,翻到另一面,又是另一种意思”。
一个人经过对审美观念进行异常地修正,会将悲伤而不是快乐视为“生活的意义”。他想,至少这是自己无法被剥夺的东西,由此,他感到一种不合常态的满足。他可能认为自己注定要悲伤,命定要悲伤。他的存在、他的感觉、他的观点,这些都无情地遵循事物的本质。由此,他把自己的不快乐归咎于个性和所处环境中那些无法改变的东西:他“多愁善感”,或其他人不善待他。或者,他可能夸大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处境和命运,例如声称自己是“不幸的人”,是个“悲剧性英雄”。此外,他还可能更笼统地将自己说成一个浪漫的厌世者( Weltschmerz ),带着大彻大悟的悲观者的口吻,认为实际的决定这类问题不可能具有什么终极的意义,以此自慰;不管他做什么,都会以懊悔而告终。
从他采取的立场看,人生的成败也不能用他是否已经达到在这个世界上的目标来衡量。具有最终意义的是他完全认同这些目标;与此相关的是做事的精神、追求目标的热情和真诚,而不是其行动产生的、看得见摸得着的结果。对于亚伯拉罕这位“信仰的骑士”而言,情况截然不同。我们从故事里知道,这位悲剧英雄仍然把伦理作为自己的“终点”或目标,哪怕这意味着为了实现它,将要牺牲某些责任。然而,亚伯拉罕完全逾越了伦理界限。在伦理界限之外,他有更高的目标,“为此,他将伦理悬置起来”。他“放弃普遍准则”,为此感到一定程度的痛苦,这种痛苦超过悲剧性英雄在道德上感到的痛苦。亚伯拉罕孤立无援,不可能向他人辩解自己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