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很平凡很普通,却是一种神奇的植物,总是不知疲倦地追逐阳光,向着太阳灿烂。
它的花盘在白天追随太阳从东向西,当太阳落山后,它的花盘又慢慢地往回转,在凌晨三点时,又朝向东方等待太阳升起。如此坚持,向着太阳奔跑,似乎,只是它存在的意义。
这次户外,我就是奔着这种神奇的植物去的,应该说,是奔着坡山的向日葵去的。
既然是户外,就是徒步了。从徽州歙县的霞坑翻越柳亭山十八拐,大概十五公里可到达坡山。
给我们带路的当地人姓潘,当瘦小精干的潘导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身穿红蓝渐变的运动体恤,推着自行车(后来知道是可以变速的山地自行车),一身运动范,引起了一阵骚动。“他不会是在山上骑车吧?”“哎,他自行车没坐凳!怎么骑?”
“等把你们带到目的地,我要骑二十公里的公路回来。”潘导解释说,还现场秀了一把车技。
随后,他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作为一名农民参加过的各项比赛。有地方举办的山地骑行、皮艇,还有马拉松、登山、马自骑(马拉松自行车骑行)等国际性比赛,得过名次,获过奖励。
后来,在潘导家,我们看到一面墙上,贴满了他参加各种比赛活动的证书,挂着许多奖章。据他说,今年他还获得参加日本的骑行比赛资格,不过因为疫情等原因不能成行。
“自行车是儿子买的!”说起儿子,潘导是自豪的。可生活难免有坎坷,“儿子借钱给开发商同学被骗了二千万!我替别人开车,有二十万的工资也没拿到。”“所以,我现在要出来挣钱。”面对生活,潘导依然充满信心。
如今,老伴在杭州帮开公司的儿子照顾孩子,他独自留守在家,养鸡、喂猪,平常不参加比赛活动时,就登山、骑行锻炼身体,当导游。
在农村,65岁的老人,活成他这样,真的是丰富精彩。“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不知若干年后,我们是否能像他那样,心中仍有不懈追求的梦想和目标。
时值江南梅雨的最后一天,小雨时断时续,老天似乎是要将所有的郁闷赶在出梅的这一天疏解,显得格外潮湿闷热。登山让体感更加难受,可户外人一旦心中有了目标,就不会停下脚步。
皖南山区的风光大多相似,每到一个地方都觉得似曾相识,只是因为时间或心情的不同而有着不一样的风景和感受。
夏日的山间满目绿色,不知名的小鸟在林中啁啾,身边充满着生命的活力。因为没有太阳,路旁两棵向日葵失去了方向,花盘有的向东,有的朝西。可金黄的色泽总能吸引目光,让人停留注目。
山道有石板或水泥台阶,也有泥土路。遇到台阶,潘导就肩扛自行车向上攀登,活力满满。没有台阶,他就在倾斜的山路上骑行,动作灵活。我们都捏了一把汗,生怕他一不小心就翻到山下去。“没事,没事。”他面不改色心不跳。
去年疫情解封后,第一时间到坡山户外,是春天,有桃花,有春雨,有云开雾散后的心旷神怡。这一次在坡山,心中依然充满期待。
日出之前的坡山幽幽暗暗,山上的观景亭,早有人占好了位置,架好了相机三脚架。
不远处,被群山环抱的空旷山谷,像一个巨大的浴盆,云海如牛奶一般在盆里涌动,涌着涌着,盛不住了,满溢到坡上,缭绕住山峦,村庄在云雾里忽隐忽现,天地间是一幅水墨山水画。而在身边,金色向日葵被暗沉的天空衬托,有着油画的既视感,明丽辉煌。
当太阳从高山一跃而出时,刚刚还像画一样沉静的四周欣欣然起来。
渐渐升高的太阳给山峦洒下一片金光,坡上的向日葵更加灿烂、明艳,如一张张明亮的笑脸。
忽然,在一段宽宽的山口,谷间堆集的云雾向低处缓缓流淌,形成罕见的瀑布云,在手机或相机延时摄影的回放下,如同真正的瀑布,俯冲谷底,令人惊喜连连。
因为云海、因为向阳而生的向日葵,一位来了三次都没见到云海的驴友喜出望外。
有人说,我的帽子很应景。的确,在一片向日葵间,头戴明黄色太阳帽,面向刚刚升起的太阳,仿佛,就是一棵向日葵。
此刻的山间,在初升的阳光照拂下,人在花中,花在眼里,各自明朗、绚烂。山道上,仍有迟起的人拾级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