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兜兜转转,即便擦肩而过,也会再次重逢。
壹
16年夏天,和众多高三生一样,我和我的同学们要面临那传闻中不可一世的高考,几百万人去追逐自己梦想中的地方,然而我却几乎没有什么目标,只是单纯的想考个高分,至于上什么学校,那就是6月9号以后的事情了。
与此同时,父母也十分紧张,毕竟复读一年的压力是众所周知的,更不要提复读所浪费的那一年的时间了,他们当时还问我要不要去陪陪我,但我觉得高考平常对待就好,没让他们来。
“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笔,若有考生继续作答,则作违规处理;请考生按照答题卡在上,其下依次为试卷、草稿纸的顺序整理好;整理好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由监考员逐个验收考生答题卡、试卷、草稿纸后有秩序地退出考场。”
这一段熟悉的声音响起,听了十二年的这段话,就算是广播中不播,我觉得自己也能把它在脑海中脑补出来,但是又突然想到,这有可能是我一生中最后一次听这段话了,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高考过后,预想中的狂欢并没有来临,每个人都在跟班主任打着招呼,低头默默的收拾着自己的行李,仿佛从不认识一样,抬头看看这片天,这片地,这个自己生活了三年的校园,自己可能再也不会来了吧。
贰
6月22日晚,终于,要出成绩了,几天前爸妈同事的孩子估分完之后开心了一阵,看样子考的挺理想,但是我却懒得去弄,一是自己恐怕早已忘记当时答的是什么,二是不敢面对,不想再次去过一个比高三更加高三的高三。
今天晚上一定有很多人睡不着吧,想来必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那我该是欢喜还是愁呢?
仿佛老天开了一个玩笑,让我不那么的紧张,接近11点半时,伴随着头顶灯光的熄灭,面前电脑的黑屏,窗户外黑压压的只有月光时,我意识到,停电了。
没网,没电,但我却心急如焚,不得不说,人在一些绝望的时刻就是容易迷信,我觉得这是一个不详的征兆,我一定考砸了,我心里一遍遍的重复着。
我思来想去,只得打电话给同学,身份证号,准考证号,学号,一个一个的念给她,挂了电话后,焦急的等待着。一片黑暗之中,一家三口围绕着那个发光的屏幕,像极了严寒中围在火堆旁取暖的登山客。
576,是的,576,之前低迷的气氛一扫而光,就好像加入了沸石一般,整个气氛就沸腾了。
这一夜,未眠。
叁
成绩出来后的几天,有些家长闭门不出,恐怕大部分原因就是孩子成绩不理想吧。
然而我比较幸运,父母的同事问起成绩来还能说得出口。
由于担心去复读,所以并没有好好收拾从学校带来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只是堆在了一起,这次没有了后顾之忧,终于可以好好收拾一下。
写满全班签名的校服,一遍一遍翻了三年的教科书,与前排心仪女生传过的小纸条,那些认认真真整理的笔记,偷偷藏起了看的青年文摘,见证的三年历程的日记,一点点的把它们整理好,放入早就准备好的盒子里,打算封藏在床下面。
忽然,一张照片映入我的眼帘,照片中的我灿烂的笑着,搂着身旁的好哥们,照片里全是朝夕相处的同学们,爱打闹的老胡,喜欢卖萌的牛牛,打游戏成瘾的凯凯,就算穿着校服也打扮的凌霜,还有第二排从左边数第七个的那个她。
不知不觉,眼眶湿润了,多年后,自己会不会与他们只是寒暄,会不会形同陌路,会不会势不两立,甚至,连他们是谁都忘了,自己担心那么多,可时光却不会。
趁着自己还记得他们吧,趁着还记得他们的名字,把他们名字写上去,整整齐齐,49个名字,有不愿提及的,也有朝思暮想的,但都是以后不会也不可能像以前那么亲近的打闹了。
看着我发呆,妈妈正想过来取笑我几句,但是却看到了我手中的毕业照,可能是勾起了她的回忆吧,看着我把名字一个个的写在他们身上时,妈妈也跑去家里角落中的柜子,一阵翻找,从一个十分古朴的小木盒中,拿出了那张照片,开启了一段尘封的记忆。
肆
从照片中的妈妈依稀可见现在的她,除了条幅上的年份,学生老师身上的服装,以及周围的环境,显然与我的那张不同之外,学生老师的表情神气却与我那张毕业照殊途同归。
由于我妈是幼师班,所以学生全是女生,虽说那时的服装并没有现在的那么潮流,但是她们还是穿出了她们应有的朝气,与我的毕业照一样,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从上往下看去,不论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仿佛都有着自己的精彩,妈妈年轻的时候也挺好看的吗!
大家都知道,但凡毕业照,就少不了一些校领导和任课老师,我就大概扫了一眼,作为一个刚刚毕业的高中生,显然我对这些人是提不起兴趣来的。
但是,就在我目光打算撤离这张照片的时候,一个人却再次吸引了我的注意,坐在教师席角落的一个男老师。
“妈,你看这个人。”我边说边指向那个男老师,妈妈本来打算收起照片的手却停了下来,显然她从来没注意过这个人,至少近期没有注意过,不过也是,毕竟谁也不会毕业几十年后经常拿出毕业照看。
“像不像我爸?”我问像我妈,但是她的回答却是我没想到的。
“这好像就是你爸!”
什么?我心里满满的不可思议,一开始就是觉得只是单纯的巧合,只是碰巧长的像而已,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会真的是我爸。
仔细想想,爸爸早年任教的学校确实是妈妈毕业的学校,而爸爸又比妈妈年长几岁,但是我爸教过我妈?没道理啊,我爸专业是生物,怎么可能去教幼师班?
“爸?爸,快过来,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你?”我急忙叫我爸过来,毕竟是不是他他自己一眼就能看出来。
“怎么了?跟丢了魂似得,你连你亲爹都认不出来啊?”我爸还不忘调侃我一两句。
“你看!”我顺势把照片递过去。
“是啊,就是我啊,臭小子,从哪把我的照片翻出来了,放回去。”老爸一直有些讨厌我乱翻东西。
“不是啊,你看?”我指着照片上年轻的妈妈。
“看什么啊看!这谁••••”爸爸的话戛然而止。
不可置信的拿过照片仔细的看了看。
“我没记得教过你啊?”老爸一脸问号的看向妈妈,“不过你曾经还是我学生啊!”老爸说完又得意的笑起来。
“你那教过我?你指不定咋混进来的。”
“那我也是老师,你是学生••••”老爸像沾了大便宜一样的争执着,全然不顾房间里正在播放的一分钟前他还看着津津有味的节目。
伍
我又拿起我刚刚整理起来的毕业照,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以及刚刚写上的笔迹未干的名字,突然觉得好像不那么伤感了。
也许三个月后,四年后,七年后,甚至更久更久以后,我们有了除了同学以外的其他的身份,或许是同事,或许是合作伙伴,或许是知心朋友,更甚是至交,恋人。我们用其他的身份继续演绎我们的故事,兜兜转转,我们也许会再次重逢,今日的分别,也许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重逢,朋友们,下一次,我们世界精彩处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