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可想去

(一)童年

每天晚上八点半,“海峡两岸”时间,从陈水扁在任你盼到了马英九上台,到蔡英文担任领导人,不久之后你走了。你总喜欢关注一些与我们的生活相去甚远的东西,奶奶经常这样念叨你,你维护的国民党,盼望的回归,谈论政治时的那些细枝末节,在你走之后,浮现于我的脑海,你已经不会告诉我台湾对你的意义是什么。你不知道什么是“意义”,我们只说有什么“意思”,看那些新闻有什么意思,打牌有什么意思,读书有什么意思,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十年之前,隐约知道你为何要躲藏,大概藏了四五年吧,或许没那么久,靠着你年轻时养家糊口的两门手艺,行走江湖。从来不告诉我们这些孩子你去了哪里,回家还有离开家不是夜深人静就是黎明。我们几个老是被你带的那些吃的吸引,忘了是什么,只记得是甜的,也许是麻花,也许是荞酥,从不问你要去哪里。门前的玫瑰,开了又发,我妈让我每年都让我做玫瑰糖,你好像还没吃过,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挪来的玫瑰。每次晚上见你都让我好好学习,可是我依然每天看电视到很晚,第二天起来赶作业,时至今日我也不知什么事好好学习,只知道好好考试。

在没有上学之前,会有很多人来家里找你,我那时是一个跟屁虫,连你去田里视察你的稻米也会想跟着你,走着走着你就发现我不见了,因为我走不稳,摔到田里,被庄稼淹没了。我拼命地叫你,发现自己已经害怕的发不出求救声,我不记得你怎么找到我。

看着你的刮胡刀,我很好奇,轻轻的刮了一下自己,小脸蛋瞬间冒出来血,居然一点也不疼。

我第一次见到了镜子,那是你家新房子里的镜子,靠在墙角,我每次路过都会问问里面的人是谁,有一天我被哥哥忽悠,和镜子里的人起了矛盾,把镜子撞了一个粉碎。那么多人都见着呢,我不好撒谎,你也没生气。后来我慢慢接受镜子这个东西。

小时候,忍不住的事情有点多,忍不住尿床时我被撵去跟你和奶奶睡,忍不住去偷别人家玉米时被你挖苦了一番,不过玉米的甜味还是值得我挨骂的。每次挨揍你都会拉住爸爸,挨骂你都会喝止妈妈,不过自从你藏起来,我的日子就又难过了。再挨打不想去上学,也没有人买水彩笔,买钢笔哄我。以至于我羡慕那些爸妈去打工了得孩子,有爷爷奶奶照看,在家可以无法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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