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的一天我忽然接受到了一个微信请求,打招呼的内容是:我也是阳城的。我很诧异,接收了以后才知道原来也和我一样是个糖尿病患者,只是比我更年轻。当时我心里第一感觉就是终于找到同伴了。在我们这个巴掌大的小地方,年轻人得这种老年病的几率非常小。我见过的也才三个。
但我们却都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医院的尴尬:每每到医院检查,开药或者住院,满病房住的都是老年人,年纪最小的也就五十岁左右,而对于我们这些二十岁左右或者三十多岁的“孩子”,几乎成了他们的焦点,所有的目光都聚到了我们身上。那种异样的眼神好像在传递一种不信任,但我们自己心里更清楚比这眼神更难熬的还在后头。
身上的痛苦:一般上向我们这么年轻就得糖的患者往往都是一型,也就是胰岛功能几乎全部丧失,必须靠注射胰岛素才能维持生命,也就是说要终身与胰岛素相伴。而这又根据身体胰岛功能的强弱需要注射不同类型的胰岛素,或者四针或者二针,但即便这样,也不一定能完全符合血糖标准。就这样每天四针或者二针扎在肚子上或者胳膊上或者大腿外侧,几十年下来身上哪块皮肤也都是千疮百孔,不仅如此,为了保证血糖平稳,吃的食物合适,我们还必须监测血糖,而最一般的检测就是在指尖测血糖,我成了大人了偶尔还可以偷懒,而作为那些成长中的孩子,为了发育正常,必须每天都测,指尖都变成了窟窿眼。
求职的艰难:我是参加了工作以后才得的糖,好在单位也不太追究,我自然没有意识到糖友在求职时所遇到的困难,但是我从一部分糖友那里知道很多职业都限制了糖尿病人的参与,更有甚者有的大学还对病友限制了门槛。也就意味着许多一型糖友不仅身体上受折磨,再求学的的道路上和求职的道路上已经受到了歧视。
婚姻的苦恼:我是生完孩子才得糖的,尽管老公对我的治疗方案颇有微词,但是我已经有一个家庭,还有一个健康的孩子,比我更可怜的是那些没结婚的女糖友,他们在找对象时就面临着许多困难。且不必说经济负担让这些男人望而却步,就单单能不能生孩子就让许多人对这些糖友心生畏惧,再加上他们对这种疾病的无知,父母的阻挠就让他们无法向前。有时候我和糖友开玩笑,要不咱们就来糖友中找个,互相理解,以后收养个宝宝。但玩笑背后是凄凉。
金钱的羞涩:职业本身的限制,再加上糖尿病不能太劳累,更加剧了一型糖友的经济负担,每个月的支出就是一次不小的费用,一般上一型糖友都是四针,即三针速效,一支长效。最少的一个月下来都得四百多元,另外还要测血糖,试纸最便宜都得80多元,还有必要的常规检查,少说一个月也得消耗1000多元,这对于一个一型患者无疑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所以有时候容易放弃,因病致贫。
最严重的还是心里,我作为一个成年人还好说,那些生活在襁褓中的婴儿,还有小学生,中学生,大学生,他们要面对来自学生的歧视,老师的白眼,社会的无视,这得有多大的强大内心才能承受?
所以我对刚认识的这个妹子说:妹妹,咱们算是赚了,比起那些可怜的小妹妹们已经多享受了二十年的幸福时光。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