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式宠妈艺术#唯爱和美食不可辜负

其实我们爱的,从来都不是食物本身,而是一起分享、一起经历的那个人。

和我妈结缘于三十多年前,细细算来,我们朝夕相处了将近一万天。

我妈叫冬英,曾经有个外号叫冬瓜。你们可千万别把她想像成一个又矮又胖的冬瓜样。她年轻时可是篮球队的,高挑又貌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别人都说她长得像《小花》的女主角。这么美的妈妈却生下个单眼皮小眼睛的我,这件事让我耿耿于怀多年。

我和妈妈

我妈是个医生。

所以,你们懂的,她有洁癖。这个不能碰,那个不能摸,洗手洗手洗手…….

记得我小时候,我妈每天上班时间在上班,下班时间也在上班。因为在不停给病人做咨询。

以前家里总有很多客人,我妈一边做饭一边和他们叨叨,小到头疼脑热怎么处理,大到人生道理心灵鸡汤。

有次我不乐意了:妈,你每次和别人讲话都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为啥一和我说话水平就直线下降呢?

我妈瞪圆了眼睛:叫你起床不起床,叫你睡觉不睡觉,我说的话你什么时候听过?

我赶紧背上书包溜之大吉……

我妈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大厨。

中国人的节讲究的就是一个“吃”。所以逢年过节,我们家族的传统就是几家人轮流做庄,足足吃上几天。但是,无论什么时候,吃我妈做的饭是所有亲戚的心心念念。

无论是南方传统菜式还是北方才常见的面条水饺,统统都在我们家的餐桌走过秀。

妈妈最拿手的菜是客家三杯鸡。

一杯油一杯米酒一杯酱油和新鲜仔鸡一起放入砂钵中,再加入葱姜蒜等,用炭火炉子微火开炖,每隔十分钟左右翻动一次,鸡块在三种混合调料中幸福地冒着香气。那股香气混合着肉和酱料的气息,急切地窜进我的鼻子,尤其在冬日的夜晚。

每次翻动鸡块的工作都交给了我,我兴奋地举着一双筷子去检验他们的入口程度,肉在炭火中发出吱吱的声音,好像在召唤我赶去攻克。有时拿着一把不锈钢勺子往下挖掘,翻动肉块以免烧底,不锈钢碰到砂钵底部,两种不同气息混合在一起,风助火势,竟十分相配。我一边假装翻动一边趁机放入口中,这时总免不了被我妈发现:等会儿再吃啊,这么烫会烫坏嘴巴的。

读小学时,家里还用柴火灶台。妈妈做饭时,我有时帮忙劈柴生火,灶炉中熊熊火苗在舞蹈,菜入锅时“噼里啪啦”地歌唱,还有掀开锅盖时的氤氲之气,这一切印刻在我记忆的最深处,永远不会忘记。

我喜欢妈妈亲手做的每一道菜,肉菜的香气伴着汤水的甘甜,这就是我们家的味觉密码。

直到离开家乡念大学,工作。口味一天天变重,家的味道却一天天变淡。唯有一部电话,系着千里之外的家。

妈妈味道成为生活中的怀念和牵挂。

美丽的妈妈

终于盼到妈妈退休,来到广州和我们一起生活,悉心照料我的小家庭,每天的锅碗瓢盆交响曲又在奏响。几十年的话题线头,随便拉起一根都是无尽的思念。

妈妈努力地去适应广州新的食材和新的气候,干贝,枸杞,人参,百合如数家珍。冰箱里挤得透不过气来。

“煲了茅根水别忘了喝。”

“今天吃西洋菜,好不好?”

岁月萃取后的感情,只有凝固在食物上,才觉得安全。

可是再次吃起妈妈的三杯鸡,我却寻不着曾经的味道。

“这鸡怎么不入味啊。”

“怎么烧糊了?”

当我指责她时,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对不起对不起,老了,糊涂了~”

突然发现,那个曾经高大的她,如今矮我一头。

突然发现,白发已爬满了她的双鬓。

突然发现,她的双肩竟然那么单薄。

小时候我总喜欢说,妈妈,这双鞋留给我长大了穿吧,现在的我,常常把自己不合适的衣服给妈妈穿;小时候,我觉得妈妈是我心目中的Superman,现在却发现她这不好那不行。

回忆把我带回那个似乎很遥远的小时候——

每次参加校运会,她在旁边偷偷地看我给我加油。无论我在外捅了什么篓子,都是她给我收尾。每当心情不好情绪低落时,她一遍一遍地安慰我。读大学之前,我从没有在外面吃过一次外卖,原因是妈妈从没有落下过我一顿饭。

当我也成为两个孩子的妈妈,我慢慢进入她的世界,尝试去理解她,感受她。

当然,成为了姥姥的妈妈从未停止她的脚步。

每天依然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去上班,做着她医生的老本行,不断地学习新的专业知识,帮助更多的人。

有一次在上班的路上被汽车挂到,60多岁的她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活动活动手脚,骑上车——走了。我责怪她怎么不去检查检查,她回答:我还赶着上班,不能迟到呢。

回到家,我妈还是我们的Superman,无论我们对吃提出什么要求,她都能在第一时间响应。我们家陆续添置了面包机,冰激凌机,烤箱……我妈不仅是在厨艺上精进,她还学起了古筝,每天练琴,从未间断。

今年春节,我们又好好领略了一把大厨风范。

精挑细选的食材,摆盘的讲究和蕴含的彩头,妈妈把对我们浓浓的爱全部浓缩在这几道菜里。

妈妈味道

我们又一起重温那道经典的三杯鸡。

一杯油一杯米酒一杯酱油和鸡块一起放入砂钵中,没有炭火炉子,只能在燃气灶上微火炖开,每隔十分钟左右翻动一次,我们在三种混合调料中幸福地冒着香气。那股香气混合着我和妈妈的气息,在房间内流动。翻动鸡块的任务就交给了我家小姐姐,她愉快地翻来翻去,不停地问道:姥姥,好了吗?姥姥,可以吃了吗?姥姥,我闻到鸡肉的香味儿了。

精心的劳作,给全身心带来的那种幸福,从来就是如此。

和妈妈在一起,我们还是没有吃外卖的机会,还是会被她唠唠叨叨,但是我感到无比幸福!

有一千双手,就有一千种味道。无论哪种味道都比不上妈妈味道。妈妈味道的每一个瞬间,都在用心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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