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盟友

“她难不成要杀陆凝？”

王锺看着月婼的背影，感到一丝疑惑，摸了摸下巴，想了想，再看，月婼已经走远了。王锺叹了口气，走出了花千藤的门口。

这看似漂亮的花园，谁能料到，这花园底下竟有座没有窗的地牢。地牢内很黑，仅靠微弱的火把光能勉强看清这是个地牢。平时，这是关押试药的人，如今，这下面只关着一个女人。

陆凝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骂。骂风寒水不义，骂花千藤狠毒，骂雪扬无能，骂月婼阴险。骂着累了，才慢慢注意到周围环境，起身，摸了摸护栏和墙壁，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里的护栏坚硬结实，墙壁更是密不透风，越狱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能在这里，静静的等人来。

可是，谁会来这？

陆凝想了又想，不由得哭了起来。

“喋~”

不知是陆凝哭得太久，还是真有人走了进来，只听一阵脚步声，一个白影提着一盏灯，正朝陆凝走来。

“啊！你……你是谁？你是人是鬼？”

陆凝看着眼前的白影有些怕，身子不由得贴近墙壁想着躲开，但是这牢房太小，她根本躲不掉。再看，忽觉眼前提灯白影，似乎是月婼，深呼吸一口气，道：“月……月长老身份如此尊贵，跑到这地牢里也不怕晦气？”

“晦气？也是。这地牢以前是花长老关押试药之人用的，药未成，死倒是死了不少在这地牢里。”

“你！你说什么！”

陆凝愣了下，到处望了望，看了看自己身后的这堵墙，立刻站好，拍了拍手上的灰，佯装淡定，道：“呵，月长老莫不是来这里是看我笑话的吧？我可告诉你了，要等我出去，我有得是办法收拾你。不就是个月长老嘛，看你面纱下的面孔，定是虚伪！”

月婼笑了笑，没有计较，将灯笼挂在一边，道：“出去？那你也得有本事出得去才行。你脚下的土地是片硬土，普通铲子可不一定能铲动，挖地道越狱是不可能了；关押你用的还是寒铁锁，材料尊贵稀有，几乎是刀枪不入，看你面前的铁木栅栏，怕是雪扬刀，都只能削掉些木屑罢了。我若不来，你就只能一直待在这里，没人给你送饭送水，只给你送药，令你生不如死。”

陆凝一愣，骂道：“我听我爹说最毒妇人心，你把我送进来，还不允我死，果然够毒！”

“呵呵，整个月竹岛都知道我月婼不会用毒，这毒妇，怕不是在说我。”

“你！你血口喷人！”

月婼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将关押陆凝的门锁打开，转身就走。陆凝立刻摸到牢门位置，顺势拂去，门真的打开了！

陆凝看着月婼的背影，从牢房里出来，朝月婼方向奔去，上去就给月婼一掌。月婼似乎早已预料到陆凝此举，腿一蹲，腰一弯，躲得利索，反手就一巴掌甩去，不偏不倚，正好甩到陆凝脸上。

陆凝趴在地上，捂着脸，瞪着月婼骂道：“你个贱人！竟敢打本小姐的脸！”站起来，对着月婼上去又是一掌。月婼，伸手，握住陆凝的手腕，一拉，一推，脚一跨，将陆凝绊倒，另一脚上前一踏，稳稳的踩在陆凝胸部，陆凝挣扎，但是怎么都起不来。

“地上凉，你偏偏喜欢躺地上，要是你爹知道你在这里受了病，怕是他那半条命都要丢了。”

“贱人，不许提我爹！”

“呵，看你激动成这样，莫不是你爹的病就是你害的吧？”

“胡说！我爹只是染了风寒，明明是风害的，怎会是我害的！”

“风害的？哪个风？”

陆凝一愣，吞吞吐吐的说道：“风……风……”

“你好好想想，你爹究竟是怎么病的？”

“我爹他……一次外出回来就这样了。”

“外出？去哪？”

“这……风长老……是风长老！我爹去了风长老那，就……就……”

陆凝的语气从原来的愤怒变成忧伤，月婼放开脚，道：“外边凉，这牢里墙壁厚实且没有窗，但至少，风是不会进来的。”

“呵，月长老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陆二姑娘，你要想你爹活命，你必须自己先活下来。风寒水喜欢做的事，我比你清楚。如今的你对风寒水而言就没有半点用处的弃子，不然我也不能轻易进来找你。”

陆凝一愣，坐起来，问道：“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月婼摇了摇头，将面纱摘下，收起，拿下灯笼，让光线照到自己脸上，淡淡的说道：“你不觉得我比风寒水更值得信任吗？”月婼说着，又将灯笼挂起，脱下外套，露出满是淤青的皮肤，再道：“你自觉自己经历悲惨，我高高在上，却不知我自幼丧父母，我的一生，是风寒水给的，也是风寒水害的。我曾不止一次想要逃离，但是每一次逃离，我都会受伤。我不逃了，他在我身上留下的伤，永远抹不掉了。”

陆凝瞪大眼睛，站起来，盯着月婼的后背看了好一会，想伸手摸，举起，又放下。低头，无话，站起。默默的走回牢房，自己将牢房关上，道：“我爹还好吗？你过来，风长老真的不知道吗？”

“风寒水若知道，我也不敢把这些东西拿给你看。要知道，我身上的伤，无一处不是风寒水所致。伤好了，继续伤，伤口越来越大，皮肤上的伤是小，心里的伤，是永远无法愈合的。我倒是羡慕你，有个爹，有个姐姐，还有这么多亲人，而我，虽是月长老，却什么也没有。”

陆凝长叹一口气，道：“我爹没有什么子嗣，弟弟还小，现如今姐姐也染了病，我儿时偷看我爹习武，知道点路数，却不晓被风长老利用，我无面以对他们，但我也不想我爹辛辛苦苦经营的练器堂就这么被风长老收去。”

“呵呵，这有何难？你我联手，定有办法。”

“月长老可有对策？”

“有，有得是。但你得先和雪长老认罪，将风寒水怎么设计陷害他的事一并说清。你放心，雪长老不会随便杀人，他要杀，也不会杀告状之人。其次，你得在这昏暗牢里多待一会，待你爹病好再回去，以免他老人家受不了。”

“那我爹的病？”

“整个岛上无人不知花长老的医术，他亲自出手，还怕救不回来吗？”

陆凝一愣，思考再三，跪下，对月婼磕头，道：“我陆凝从不在外人面前下跪，今我敬你。只要能救爹，能保全练器堂，我陆凝定是赴汤蹈火，任月长老调配！”

月婼笑了笑了，穿好衣服，戴上面纱，拿着灯笼便往出口走去。

地牢内昏暗，地牢外的天也已经全黑了。月婼走出来，刚走几步，忽脚一软，倒在地上，直不起身来。

花千藤的地牢之所以坚固，除了地牢的墙够厚，锁够硬，更多的是那焚烧的软筋香。吸入软筋香后，会有反应迟钝，手脚发软的现象，这也是为什么被押入花千藤的大牢内无人逃跑的原因之一。月婼每次进去都用面纱罩着，但这次，她在里面脱掉面纱，是个十足的风险。所幸陆凝心里念着家人，没有追究，若是陆凝再攻过来，旧伤加新伤，保不住这半条命的恐怕是月婼了。

月婼深吸一口气，微微运功，通通气血，再睁眼，不知雪扬何时已出现在她面前。

“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

“你过来时，花千藤知道吗？”

雪扬答了声“未知”，便向前要扶起月婼，月婼刚要搭手，忽觉不对，手一挥，抓住雪扬的脸，用力一扯，竟扯下了一张，人皮面具。月婼愤怒一瞪，瞪着眼前的王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