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坐在爷爷的28自行车后架上紧紧抓住车座圆润的小手,如今胶原蛋白流失只剩一骨架支撑看似滑腻的外皮,似乎就差无名指的一枚圈圈就可以套住过往,套住整个人生。
1.外甥女
重男轻女不知是不是中国社会摆脱不掉的枷锁,但至少可为我这些年成长的阴影。
一个女人在生了四个闺女后,终于在四十岁迎来了小儿子,若不是已经剪了辫子被迫放弃了地主的土地,怕是真的要大赦天下广撒粮食。所以每次想起来都是羡慕我舅舅出生的意义,没错,这个女人就是我姥姥,而我,是她大女儿的女儿,听来有些绕口,有的时候我也很不想去理解这些关系,甚至盼望我不理解的东西就可以不接受就可以不成立。然而,他终究是个比我只大五岁的舅舅。
只因姥爷是过继来的,算是村上的外来户吧,妈妈选择嫁给本村人,一方面照顾父母,一方面帮助抚养小儿子。当然了,这个本村人也就是我的老爸,嫁给我爸全是委屈了我妈,这里忽略老爸一米八大长腿以及还算帅的面孔,可是谁让老妈十里八村的美人儿呢?!
因为我的存在,舅舅很可怜,虽然享受到父母的百般宠爱,但是没有姐姐姐夫围着他转悠的拥戴,有什么好吃的还要留一点给小外甥女,从六岁开始就要被一岁的我欺负,吃的少,穿的少,喝的少,玩的少~
好在舅舅学习在班里前十名,虽然班上就三十个人,但是作为一家之荣耀,还是能为他带来一身期待的目光以及其他人省吃俭用买下的设备。
舅舅虽然成长环境艰苦,但是学习成绩良好,初升高的时候,被县一中提前录取没有参加中考,而且还有一千块奖学金。
那年,我即将升六年级,我就记得姥姥对我说让我把生日礼物分给舅舅玩,就是那个年代特别流行的学习机,还能插小霸王游戏卡的那种所谓的学习机~
好,这时候我已经有了两岁的弟弟,反正我也没什么时间玩游戏,拿姥姥家去吧。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舅舅学习特别刻苦,古人悬梁刺股,我舅舅是左手掐右臂,前天晚上掐了,第二天告诉姥姥,然后全家人都知道了,都去看,于是排骨,鸡汤,小炖肉,红烧鱼……我特别期待看到他手臂上的红紫青块~没错我就是这么腹黑,毕竟能蹭到一些排骨汤里的土豆,鸡汤里的蘑菇,小炖肉里的粉条,红烧鱼里的香菜,还有各色的汤汤……
这种期待,一直延续到舅舅高考完……
那时候舅舅一个月回来一次,我一个月想他好多次,真的想念他回来后我能够吃到的东西,真幸福……
感谢舅舅高中迷恋上网留级一年,让我的期待多了一年,四年后他考上大学,学习高大上的微电子技术,只会玩游戏机的我哪知道这么高大上的东西是什么鬼,真的好崇拜他……
他上大学了,
我也上高中了,跟他高中同一所学校,倒也是提前录取没有中考,却没有奖学金。我反思,大概是因为作业从来不按时交,上自习经常翘课去打球,也从来没有刻苦地左手掐右臂的秉烛夜读吧……
我的高中教育很奇特,从来没有老师跟你说你这个成绩能上一个什么样的大学,而是一直跟你说,你这样整天在座位上待不住,耳朵插个耳机溜溜达达是不可能考上大学的~
好吧,我学不了微电子技术,我家里还有我的二亩地,这里真的不是我开玩笑,妈妈怀弟弟那年,我自己放了二亩地的风(给薄膜下的棉花苗透气),播种,拔草,翻地,炒菜,包饺子,煮饭,洗衣服,嗯,还有抬大粪~十三岁之前我就掌握了,谁让我从小长得高~所以我对自己的定位,快乐的学习,不行就回家种地~
现在细想,倒是成年后有些惧怕受那些风吹日晒了呢,现在反而没有了当年的心态,好好做事,不怕失败,像是破釜沉舟了,背后一阵凉意。
三年后,我高考成绩出来了,开始借亲戚朋友家电脑查找信息
(这里很感谢同样比我大五岁的表舅,虽然加了个表字儿,真心疼人讲义气随叫随到,陪我逛书店,逛集会,逛书店,吃饭把肉先给我吃)
于是,一本线,二本线,三本线,985,211,卓越联盟,专科三年,本科四年或者五年……嗯嗯,了解了一些,这些我的同学们也都不知道,老师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那几天,我们的群里没有停止过讨论~
舅舅毕业了,我才反应来,三年?!原来上的专科啊~哦?这是不是说明我比他厉害那么一点点?
我能上分数最低的985学校诶!
而且我的手臂还没有被自己掐紫过!
哇塞……
2.姐姐
04年,10岁的我当起了姐姐,真的好喜欢那个小可爱,他躺在襁褓里,大大的眼睛眨巴着,哇得一声哭了,哼得一声笑了,都是那么可爱。
几个月的他最喜欢坐在我自行车后面的儿童座位上,换句话说,我就他放座椅上带着他在公路上一圈圈骑来骑去兜风,他就会停止哭闹。
农村的公路车少,天也很蓝,云也很漂亮,尤其是傍晚时分,夕阳不会被高楼遮挡,晚霞颜色也很赏心悦目。
13年,我上大学,离家千里。
回家那个寒假,他扑到我怀里哭出来,刚刚到我肚脐眼吧,他长得真慢,我十岁的时候都一米四了!
好久没见了,我终于回来了,我终于见到你了……要是咱村有个大学多好?!
今年,他已经一米六了,好想他,好想回家
……
3.我
火锅里一定要有汤的,最好还要有辣椒,一定要喝点什么,听说喝的东西最能显示逼格,开一瓶葡萄酒,就着火锅汤,杯杯撒进嘴里,撒进心里,撒进内心那片草原,浇灭那点点星火……
我终将会找一个词替代那四个字的,并将这种“优良”传统延续下去,像妈妈一样的……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故尝有名,天地之始;故尝无名,万物之母——《道德经》
(本文纯属非虚构)
心有念,聊以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