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刀鞘在离刀一尺多的位置,刀锋正在一丝丝,一缕缕剥开手上一点点的毛孔,撕开一层层皮,红丝,鲜红的块状颜色,止不住的红色的水,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刀柄掉了。
这个世界什么都有,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
在连襄村,一伍姓家族,住在村子中的一间普通的平房里,伍家房子左右两边分布,右边的房屋中间有一个客厅,客厅左右各有一个卧室,左边并排着四个房间,两间房间之间隔着一道拱着的石门。
五十平方米的房间里,虽然小,但灶台,农具都整齐摆放着。一推门进去,就能看到一口水井,井里的水,很深,很少。遇上大扫除,或用水量多的时候,总是去邻居家挑水。右邻居是两位老人。
井里的水总是很多,即使用再多,也不曾变少。右邻居是一对新婚夫妇,后来说井里的水在慢慢变少,只够自己用了。前面的邻居,留了一口井,即使在后来用上了水龙头,逢年过节还是会过去挑水。屋后面是一片荒地,泥土沙石成了孩童的乐园。
在这群孩童中,有一个女生,八岁左右,瘦高的个子,看起来比一般同龄人高。发白的上衣,粉红色,宽松又长的喇叭裤,变黑的拖鞋。
她正要往一棵树上爬去,用手拉住一根枝干,一只脚踩住树干凹凸不平的地方,借用手和脚的力气,一蹬,手再用力往高处一抓,越爬越高,每做出一个动作,总引来树下其他伙伴的尖叫声。不一会儿,她就到了树的中间,仰卧在几根枝干之间,低头叫着树下的人爬上来。
小伙伴你推我搡,都不肯上去,她叫喊的累了,便在树上唱起了儿歌。“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小伙伴们也在下面附和起来。
火辣的泪珠开始划过她的脸颊。
那个人就是我。
“阿思,去村前的小卖部买几块豆干,今天中午我们有豆干可以吃了。”妈妈正躺在床上,攥着手里的五角钱,跟我说道。
我接过钱,走出门去。
妈妈前天才刚生了妹妹。这个钱是亲戚给妈妈补身体的。起初是排骨,后来是猪肉,再后来一些杂骨,再后来是一些菜,再后来是几角钱。
现在,我有四个妹妹。
生我的时候,我还让妈妈吃上了排骨。
豆干买回来了,打开奶奶煮的白粥,盛了一大碗到妈妈的碗里。
5角钱的豆干总共有10个左右。妈妈和奶奶总是一人拿一个,我和妹妹们每人两个。
分豆干的时候,小念第一个端着碗跑过来,说:“姐姐,姐姐,我两个两个。”
没多久,妈妈就下地干活。
时间等不起,也浪费不起时间。因为妈妈知道我到了上学的年纪了。
家里唯一的一头猪,也只好卖了。一半的钱是叔叔和奶奶的,一半给了我交学费。
那时候,还没实施义务教育。
我和妈妈攥着钱,走到学校的注册处。
老师用手沾一点水,开始数钱,左看看右摸摸,生怕拿到了假币。
不大的办公室里,来满了来交学费的人,整个学校的学生都要在今天交完学费。后天就开学了。
我终于可以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