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左脚踢了一下炉子边的脏土,两只手插在口袋里,脖子恨不得缩在儿子穿剩下的旧皮夹克里,可惜皮夹克只是薄薄一层,虽然防风,但却没一点温暖的感觉。
“什么世道,当年我娶媳妇,一袋白面粉就很好的彩礼了,现在难道让我卖肾卖血?!”
“彩凤家这还算好的,彩礼才十万,你看看隔壁老刘家,彩礼就要16万,你就知足吧,我们慢慢熬,儿子过得好点,这辈子不就熬出头了么!”老六媳妇 在旁边剥着花生,准备剥出明年花生的种子,仔细一看,手裂开了数不清的小口子,像干涸的小沟谷。
“明年种多少果子(花生,方言果子)?”老刘一边在炉边烤手,一边说道。
“怎么也得两亩地吧,能挣个三四千块钱。”老六媳妇一直没停下手里的活。
“我再出去打点零工,现在活不好干喽!人家不大愿意要我这种小老头,一天天的搬砖砌墙,累死累活才180来块钱。唉,十万块钱,什么时候是个头哦!”老六眉间皱起,那粗糙的脸没有一点水分,更别提光泽。
“慢慢来吧,先去他二舅家借一两万,再去他三叔家看看,我们这辈子不就熬那么一个儿子了么,我们倒是好说,慢慢还呗,日子还那么长。”老六媳妇叹了一口气,把手中攒了一会儿的花生皮碰到了旁边那个袋子里。哗啦一声,在这个狭小空间里发出极大的响声。
老六看了一眼炉火,火烧的挺旺,怎么就不热呢,老六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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