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其实就是一个疗伤的过程,我们所产生的全部痛苦与快乐,都毫无例外地与过程融为一体。回味过程,不免百感交集,体味过程,更觉生命足惜。
人生,总有这样一个过程,当乌云密布笼罩在黑暗中,看不清前方的路,却依旧负重前行。
人生,总有这样一个阶段,当遭遇无数的质疑与轻蔑,不理解,却依旧执着前行。
人生,总有这样一个时刻,当面对自我怀疑,自我否定,却依旧不停止前行。
在刚开始做电台的时候,我其实是没有一点自信的。为什么要做电台当主播?我也曾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可能是无数个深夜聆听男生宿舍、蔷薇岛屿里那些暖人的声音吧;可能是从小就喜欢大声将语文课本朗读出来,一遍又一遍;可能是羡慕那些电台主播用声音传递温暖,治愈了一个又一个孤独的灵魂。
我开始憧憬,有一天,我的声音也能像一束阳光拨开挡在你面前的云雾,让你重见光明。
从2014年开始,我就陆陆续续在QQ空间里发表语音说说,偶尔会收到朋友鼓励的话语,但更多的时候是我一遍又一遍地录制,和一片沉寂。我也不知道支撑我的到底是什么力量,让我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放弃刷剧,玩手机,一天又一天忙碌着看不见的憧憬和未来。
2015年,我申请了自己的微信公众号,也开通了喜马拉雅电台,开始读一整篇文章。因为之前在QQ语音说说中最多只能读1分钟的内容,公众号和喜马拉雅电台,可以让我完整地读一篇文章。
我很兴奋,每一篇文章都精心挑选,在录制之前自己要读上十遍二十遍甚至更多遍,把每一个字的发音都咬准,每一个断句都精准把握,每一个停顿和呼吸都细细琢磨。我记得第一篇文章我录了十几遍,紧张地发抖,虽然没有一个人在现场,而我就是紧张地握紧拳头,紧张地把每一句事先熟读的文章读得结结巴巴。我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终于录完了文章。那一刻,我欣慰地在镜子里对自己竖起了大拇指,微笑地对着镜子说:文婷,你真棒!
等我把声音上传到喜马拉雅和公众号后,其实根本没有人关注我。而现实世界里,同事朋友不理解,他们嘲笑我文艺矫情,因为我不合群,他们开始孤立我,甚至打报告给领导说我业余时间忙私活,而我,百口莫辩。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开始为自己打造一身铠甲,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屋漏偏逢连夜雨,家庭又应生变故,母亲病重住进了医院,我辞掉工作照顾母亲。我从来不承认自己抑郁,可那段时间,我想过死。
在医院狭窄的过道里,混着消毒水的味道,深夜,我一个人躲在楼梯过道里,一遍遍读着,流着泪读着,仿佛只要读出来,心里的委屈与不甘便会随着嘴里吐出的一个个字蹦出去,从此与我不相干。
因为录制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我常常在深夜放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读着,生怕吵醒惊扰了其他患者。那时候我还是拿着老式的HTC手机在录制,录完后,要把音频传到电脑上,再用录音软件剪辑配乐,整个过程下来,要花费数个小时。而当我终于做好音频,夜已经更深了,只听得到病房里微微的打鼾声,我混进黑夜,蜷缩在窄小的椅子铺成的床上,沉沉睡去。
为了寻求突破,我开始录制有声书。选读的第一本书是王勇的《世界如此险恶你要内心强大》,其实也是读给自己听的,一共70集,我利用所能利用的全部业余时间,花了几个月终于录制完成了。那一刻,我挺骄傲的,我坚持下来了,面对质疑,面对轻蔑,面对嘲笑,我还是义无反顾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没有报酬、没有鼓励,甚至没有任何声音,即便你无数次地发声,用声音传递着你对世界的温柔相待,而世界却悄无声息。
2016年,喜马拉雅开始有粉丝关注我,公众号开始有粉丝给我留言,微信也开始有粉丝加我好友,这一年,是我默默坚守的第三年。我还是用手机在录制节目,虽然音质差一点,依然保有热情。我开始关注十点读书、一个人听、灵魂有香气的女子、夜听等大号的电台,结识楚璇、韩枫、莫柔、善尼、沐风、荷依等主播朋友。每天工作之余,耕耘着自己的电台,一亩三分地,却是我最享受的时光。
累吗?其实也累,下班回家一身疲惫,斜躺在沙发上,一动都不想动,手里玩着手机,朋友圈、微博刷着,其实也挺惬意。但想着还有人等在手机前听我的声音,想着白天工作的辛苦有治愈的声音安慰自己,想着想着,就有一股力量使我从沙发上爬起来,打开电脑,不知疲倦地在一遍遍读着鼓励自己也鼓励无数个在手机前收听我声音的朋友。
2017年,我花了一千块买了一个电容麦克风,并研究录音软件Adobe Adution,对干音进行降噪,在网上自学主播知识。我发现,从一开始录完后就不想再听自己的声音,到录完后一遍遍地听着自己的声音,从声音里找漏洞找问题,再一遍遍地改进。同时也从声音里,给自己以温柔,面对这一个个孤寂冷漠的夜晚。
期间,也陆陆续续有听众给我留言,他们温柔的鼓励,又成了我坚持下去最持久和最温暖的力量。他们和我诉说着自己的心酸过往,我像个知心姐姐一样安慰着散落在世界各个角落的他们。我说,你总要熬过无数个黑夜,才能拥抱阳光。我说,亲爱的,要相信,你的努力时间看得见。
2018年,单位的微信公众号要做一个党之声的栏目,领导找到了我,要我来负责整体的录制,并为我配置了笔记本电脑和麦克风。我开始在自己的领域开辟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这一路走来,心酸与落寞,不解与质疑,统统化为一阵清风,云淡风轻。
2014年到2018年,这五年,是青春岁月里最值得留念的时光;这五年,有太多生命不能承受之痛,还是一一披荆斩棘走了过来;这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为了心中渺茫的憧憬和希望,那么一束光,却照亮了我整个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