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海杂忆(30)~吃在广东——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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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在广东,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但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那是流传很广而且很值得解读的一个词语。

民以食为天,吃,一日三餐求温饱,曾经是我们很多家庭和很多人为之努力和奋斗的梦想。看过我的简书《少年记忆》系列文章的人就清楚,在我的少年时代,基本上没有饱餐过一顿,在家里,每到吃饭时,母亲都会用严厉的眼神告诉我,不能多吃,要让干农活的父亲和哥哥姐姐吃饱。那怕是有机会随大人去吃喜酒,虽然可以随便吃,但也因为人多物少动作慢而不得饱。直到后来在南昌读大学,有国家定量供应和女同学支助,才放开肚皮吃饱。所以,到了广东,在珠海的日子里,对广东人的吃,能吃和敢吃,不以为然。

其实,广东人的吃,因南北差异和风俗习惯不同确实有一些特点,如喝早茶,饭前喝汤,饭后喝凉茶等等。这些对于穷苦出身的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希奇,通通照单接受。但是,接下来有一天晚上发生的一件事,差一点颠覆我的认知。那是单位派的公差,去佛山市顺德县出差。

佛山就不说了,很早就在金庸的武打小说《飞狐外传》认识了,先说说顺德,这个虽然是一个县,却因民营企业发展和改革试点天下闻名。那天下午,开完会,现场参观结束后,本来可以沿广珠西线回平沙的。因接待方的负责人是我们带队领导的老部下,热情地没有道理讲,非留我们吃顺德鱼生。在一个装修的富丽堂皇且象迷宫一样的餐馆,我们进了一间豪华大房,依次坐下后,立即上菜开饭。

但是,流水一样上来的根本不是饭,连菜都算不上,除了芥末酱油和姜丝葱段及芋头丝外,一大盘一大盘,切的很薄很薄,看起来洁白透明的白花花的生鱼肉片,陆陆续续地摆在园桌上。一轮惯例的客套后,除了我以外,每个人都半碗半碗地拌着调料就着白酒在吃生鱼片,带队的领导见我端坐不动,亲自过来帮我拌了半碗,拍的一声放在我面前说:“快点吃,世间美味除此无它!”望着面前碗中经酱油芥末搅拌后变了一点颜色的一片片生鱼片,虽然酱油香味闻之不错,但一想到生鱼的鱼腥味,仍然不敢动筷子。心里想,总有熟菜热菜上桌吧,我就不信魚头魚骨你们也生吃。

和内地喝酒不一样,那个时候的珠江三角洲,那是三杯过后“尽开颜”,一开始,没有人敢拿我开玩笑,但在酒精的作用下,不吃生鱼片的我,成为众人调侃的目标,在被迫喝了几杯酒后,我望着碗里的生鱼片,心里想,就是“滴滴畏”我也要吃下去,不然今天晚上非醉不可。于是,我端起碗,闭着眼睛往口里拔拉了一大口生鱼片,狂嚼一番呑了下去。那一刻,在众人的掌声欢呼中,我也喝了一杯酒,突然间觉得没有魚腥味,而是满口的鲜甜和酱油和生姜香味。为了验证,我又吃了一大口,确实没有鱼腥味,而是和刚才一样的脆爽鲜美。

接下来,虽然也上了熟食——焦盐鱼骨和苦瓜焖鱼腩,但我都是以生鱼片为主,配上石湾米酒,那真的是回味无穷。虽然没有喝醉,但后来坐车回家也是醉意朦胧。

这是第一次吃鱼生的经历。后来的很多年,吃生魚片成了家常便饭,不仅能辩识章红,罗菲,还知道切生魚片的刀功;不仅会拌着调料一碗一碗吃,还敢一片一片点着芥末酱油品;配上几杯白酒,那种滋味和味觉的享受,真的是“世间美味,除此无它”。

除了吃鱼生,后来第一次吃禾虫、沙虫和泥螺都经历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此乃后话,后篇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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