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冬天里,夜长昼短,日子好像也着急过年一样,一天天的过得飞快。眼看就要到年底了,家里的年货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吃过午饭,母亲收拾了几件衣服,说:“今儿晚上跟你爸去洗个澡!”一听让洗澡,我的头顿时就大了……
在农村,人们的个人卫生的确不行,尤其是我们小孩儿。夏天还好些,天气炎热,凉水充足,随时都可以接盆儿凉水冲个凉水洗澡。到了冬天就不行了,天气冷,没热水,条件差,洗个热水澡也就成了奢求。不管怎么说,冬天我们洗澡的次数少之又少,甚者一整个冬天都没有真正洗过一次澡。
到了冬天,你去看吧。我们小孩儿的手一个比一个黑,黑得发亮。有时出去玩或是串门,大人们给个什么好吃的,都不敢去伸手接。不知为什么,大人们好像串通好了似的,每次只要我们几个孩子在一起玩耍,总有人让我们把手伸出来,笑着说:“来,来,来,把手都伸出来,我看看你们谁的手白。”那种情况下,给我臊的呀,光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还有就是我穿的棉袄袖口,往往都是黝黑锃亮的。为了少几次拆洗,母亲总会用旧布料给绷上一截。一开始,由于是新的缘故,我还挺注意的,保持的不错。可好景不长,用袖口擦鼻涕的臭毛病就会不由自主的显现出来。冬天冷,也是鼻涕的盛行期,鼻涕从鼻孔里流出来,我都懒地去理它,要么深深地用鼻子猛地一吸,“呲溜”一声,鼻涕就会乖乖地回去;要么就会无意识的用袖口在鼻子上一抹,鼻涕自然也就被均匀的抹在脸蛋儿上了。就这样,时间一长,脸上就挂满了鼻涕,袖口上一层黑乎乎的东西也就形成了。我们的一个街坊邻居,比我大一些。每次看见我就会逗我。尤其是在人多的时候,他就会冲着我喊:“杰,杰,杰,抹——”我也不懂事,就非常配合地顺势用袖口把鼻涕在脸上一抹。逗的在场的人们哈哈大笑。由此,我也赢得了一个“老抹”的绰号。
还有就是在寒冷的冬天,要让我们小孩儿彻底的洗一次脸绝非易事。早上起来,我在脸蛋上浮皮潦草地抹上两下,就算是洗脸了,脖子和耳朵是很少光顾的。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母亲就会像捉小猪一样,一只手摁住我的头,另一只手沾着水给我强洗。边洗边训斥:“你看看你的脖子,都成啥样了,跟黑轴承一样。再不洗,皴就长肉里了,以后想洗也洗不下来了。”我就像被束缚的小猪,吱吱地乱叫。最终,还是在母亲的强压硬摁之下,才算是洗了一次透彻的脸。
不管愿意不愿意,过年我还是要洗一次澡的,因为不洗澡怎舍得穿我那崭新的过年衣裳啊!一提起新衣裳,我的心又开始激动了,到底什么时候过年啊?我天天在盼着过年,等待着年早一点到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