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国庆回家我妈和我说：“抓紧在那儿找个媳妇吧，不要再回家了。”那一刻我心里很难受，为什么不要回家？为什么要留在远方？母亲也是为了我着想。毕业五年，没有攒下多少钱，为了挣钱，千辛万苦的到处漂泊。至今我都不知道以后会留在哪里，为什么会是我？

那晚我睡得晚，辗转反侧。儿时最不喜欢的就是村子里的大学生读书读好了，然后就再也不回来了。虽然有时年底回来探亲，虽然他们开着小汽车，虽然他们西装革履，但是在我的心里并不荣耀。他们没能把父母带过去享福，没能常回家看看。

听村子老人说，这样的人就算是当了大官，也没有人去喜欢，至少村子里的人是这样。那时的自己就想以后自己读书，不会像他们一样。我一定要回家，一定要陪着母亲。只是此刻，我最纠结。

原来，所谓的成长，不只是读读书而已。我想起了老人的话，也想起了小时候的梦。只是那一刻觉得无奈。我在家，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老家的习俗让人无法喘息。国庆回去几天村子里有人结婚，我赶着去帮忙。村长老爷爷和我坐着聊天：“如今村子里的习俗不如以前好了，但是只要肯努力也能讨到媳妇。”

我知道村长也是为了我好，言外之意都是如果外面不错那就留下吧，何必留在村子里默默的厮守呢？难怪母亲也这样说，事实是如今的村子里讨个媳妇比过去还要难。可我不想看着母亲迈着年迈的背影整日东奔西跑，她老了，早该歇歇了。

是不是外面的世界都很精彩？当然不是，只是外面的世界多了些机会。自己学的东西可以利用，然后通过双手的努力能够获得不错的成就感。如今和过去不同了，村子里的老人都把孩子往外赶，不要在家。

有时想想他们年迈的背影，何尝不是一种揪心的痛啊？我们会留在哪里？是不是最终在故乡？还是等待陌生的城市和陌生的你？你会不会陪我一起回老家，陪着母亲说说话，走到田间蹲着看蔓藤丝瓜？你会不会和我一起留在某座小城，一起打拼，一起朝起日落，一起看夕阳西下的晚霞？

02

大学毕业，我和几个好兄弟商量，就留在读书的那座城市，因为那儿有山，我很喜欢。于是为了找工作，我们不怕没有经验，只要有招聘会我们就打扮一番，带着简历去看看。

后来我们先后留在那座小城，每天白天工作，晚上我们一起吃着路边摊。让我难忘的是尽管工资不高，但是有你们这些哥们在，日子就已经很丰富多彩。小柏是我的朋友，也是我老乡。还有凤生，我大学室友，都和我一样选择留了下来。

虽然我们工作不在一起，虽然我们整日疲于忙碌。但是不过几天就会聚在一起喝酒，偶尔也会爬爬山。那时候小柏单身，凤生和我一样有了对象。于是我们经常操心为了小柏，只是他的眼光太高一会半会不愿脱单。

凤生说他喜欢这儿，不是说呆的久了，而是因为一种油然而生的感觉。我理解他，一座可以留下的小城，绝不是因为他的繁华与喧闹，也不是因为他的儒雅和温柔。能够留下来的理由不多，但最重要的就是因为这儿有自己需要的爱。

不到一年，凤生闹分手。他们谈了八年，我找到他狠狠的骂了一顿。八年的感情怎么算得上是一种感情呢？早已化作亲情成为最亲的人了，可是我并没有阻挡他们的分开，也许这就是爱情。凤生分手和我打电话，我不接。

后来一直打，电话还是接了。他和我说了很多她的不好，我没说话。原来，爱一个人的时候，她的一切都是天堂，只是不曾想有一天分开，她身上的点点滴滴都是毛病，没有一点好，那一刻我苦笑，爱情没有谁对谁错，有合也有分，只是没想到分开的时候竟然会是这样凄凉。

没错，凤生对象走了，不过一个月，他也离开了。他去了北京，大城市，我和小柏准备送他，不曾想他已经在路上了。这样也好，少一点离别的画面岂不是少一点多愁善感？

过年以后我对象去了不远处的城市，我辞职跟了过去。就这样，我读书的地方只有小柏一个人了。开始我们还联系，只是不曾想工作忙，慢慢的少了联系。我对象想去合肥，毕业两年，我们分手。她去了合肥，我曾最喜欢的城市。而我发誓不再去那里，倒不是因为惦记什么，而是既然分开，那就做对方的一条平行线，不再刻意制作交集，因为本身早已毫无意义。

03

2017年，我毕业五年。小姨打电话找我，表哥也来看我，他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我能回老家。说实话我有点不知所措，母亲让走，他们让回。我知道他们都没有错，时间更没有错，错的也许只有自己。

小姨在电话里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只是路途遥远，太容易忘了回来的路。毕业五年，漂泊的日子也该放下了，回来吧？”

我没说话，小姨接着说：“咱们的县城比不上外面的繁华，但是这儿有一大家亲戚，就算是有个头疼脑热的，照顾起来多方便。还有你母亲老了，不能再干苦力了。回来吧，在县城买套房子，把你母亲接过来，我们再给你张罗一个对象，这样多好？”

我听她说了很久，小姨说的没错，她们早已规划好了我的生活，让我此刻觉得羡慕而又憧憬。表哥也是，专门坐着火车来看我。那天我们坐在一家小酒馆里，要了两瓶啤酒。他接着说：“工资相比这座城市，不高。有些人不是说人家能力不高，只是他们为了家牺牲了太多。你母亲老了，回来吧？”

我端起酒杯敬了他，大口喝了下去。回去，简单的两个字，当然也很简单，一份辞职信，一张火车票，足矣。可我一辈子真的就要那样子了吗？我心里有所不甘，我还年轻，我又没做错什么事，我只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本来不富裕的家庭多一点改变。去年我买了台电视，前年我给家里送了5000块钱，大前年我差点给母亲带了一个儿媳妇。

这可都是我们家的大事记，我都觉得可以偷偷的在日记本里记上这么一天。小姨话没错，表哥也是，我由衷的从心里感激他们。回去，有大伙的照顾，就算是风风雨雨也不用担心。只是我从小就是这样的倔脾气，我不喜欢这样。

大学毕业是在2012年，我亲戚在县城有一家不错的公司，而且对我的专业非常符合，他们给我打电话早点过去，一切安好了。母亲也和我来电话，可是我放弃了。后来每年过年聚餐的时候，我都会恭恭敬敬的端起酒杯，双手敬那位亲戚一杯酒，感谢他们的好心，感谢他们的关心，只是我是一个刺头，不喜欢被人规划好带来的安逸生活。

外面的世界很不容易，漂泊了五年，碰到了太多的委屈，兜里也没攒下几个钱。可我心里踏实，我抛弃了亲友的照顾，只是希望自己的人生能够自由一点，能够充实一些。虽然如今我还是一个穷屌丝，没钱没房没媳妇，可藏在我心中的梦慢慢的在接近现实。虽然我知道梦想很难，可我没有放弃。

这五年，我睡过车站的广场上，丢了自己喜欢的姑娘，呆过两年没有任何信号的项目，也曾深更半夜肚子痛的从床上掉下来，慌忙找着手机，打开手机才发现不知打给谁；也曾被人骗过钱，差点小命都搭进去了，我谁都没说，咬咬牙做苦力把借朋友的钱全都还上。

我不知道以后会留在哪里，或者老家，或者某个城市。也许未来还是一个挑战，我愿意扬起风帆，对着蔚蓝色的天空大吼一声：来吧，我的生活。

书里也这样说：

我们该去往哪里，该停留何方，谁也不知道，就连风儿也没有自己的方向，走到哪儿就是哪儿。

我们会留在哪里，命运说了不算，还是靠自己。脚下踩着风，心中藏着光，无论是在哪里，走下去，在未来遇到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