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关爱着我的朋友发来消息:忙啥呢?简书文章咋没更新了?照片也好久没拍过了?朝夕相见的几个人某天也试探着问:好像没以前爱笑了?
我也不知道我的虚弱来自何方,内心的无助总是随时能找得到土壤,发达的根系会紧紧攥捏着红褐色的土层,在地表下盘根错节地铺展。
一直平凡而自卑的我,自小唯一的特色就是消极和敏感,还有几十年人生中感受到的窘迫与困苦,但却惯常以灿烂的笑容去照亮前方的行程,留下微笑抑郁症患者最决绝最凄清的背影。
心情如这阴晴不定,忽冷忽热的五月――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时,令你诗情画意心境开阔;天灰地暗云愁雨悲时,令你阴冷郁闷寂寥无奈。
在这个年纪,很难很心痛很累很无奈的事,要想用吃多少喝多少睡多少去解决简直无异于痴心妄想,那种莫名的忧伤极至的无奈如癌细胞畸变而增长,让人无力到懒得抬眼去看这已呈灰色的世界。
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想做,下雨天走在雨里任雨水顺着额头爬过眉毛淌入眼睛也不去拂,明明手里拿了伞也不想撑开,就那么走着,走着,走在雨里,走到哪,自己也不去想……
要是能因淋雨而大病一场,也许也是终结的一种方式。可我这种健壮如小强的人,要想生一场病却不是易事。虽大病难至,但却是极易受挫的哭胞型病体。有时候看书读到一句话引发了触动,像炮仗被点了引线般唏哩哗啦,唏嘘不已……
那天请假进城去办事,一会儿被支到这个窗口,一会儿又被推到那个窗口,待跑了三个来回还被推来搡去之后,本就压抑欲喷的忧伤突至而来,在大庭广众之下悲泪长流,惊吓得那个武声武气的办事员低缓下语气来,而我连用手背去堵眼睛也不做,就那么红着眼流着泪木木地走在大厅里,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如踽踽独行于茫茫大漠……
半夜突然醒来,清醒异常得像马上要出门上班,看向紧闭的窗帘暗得没一丝被天光晕染的迹象,知道自己又被压抑顿靡的癌魔抓降,只好逆来顺受地任它百般折磨。曾像鸵鸟似的不想去面对的无奈,被千般情绪万般委屈像风吹沙似的赤裸着,曝光在无比黑暗又无比刺眼的强光下,被嘲笑着奚落着……
将背拱起朝外,任左眼里的泪水热热地涌过沟坎似的鼻梁,汇入右眼再痒痒地流进耳朵眼里,任悲伤辣得眉心颤栗也不动一下,泪也坚强,人也坚强,旗鼓相当的对手总是惺惺相惜。
有时候,自己也不知被谁逼进一个窄小恰能容身的死胡同,进不能进,退无法退,两旁高墙灰砖不见天光,只有自己气喘吁吁绝望无力的喘息,冒着梦幻灰蒙的热气。
有时候觉得自己是聪明的,可以洞若观火地面对欺骗我的微笑,四两拔千斤地划分开去;而更多时候,自己又蠢笨得令自己不喜欢,略有温度的温言软语便会把我烤得焦黑一片,失去自我。
书里的莎士比亚说:黑夜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辗转不由己的黑夜终会被天光的外衣覆盖,一地鸡毛终会被收拾干净。一直丧下去没用,崩溃也没用,只要人还活着,生活就必须继续。
一定要以美好的姿势活下去,健康而柔韧的活下去,笨拙而天真得如同失去弹性的织物,或者风干的不知名的小野花,最起码要做到活下去,就像地边被砍倒而随意放置的一小截树干,没有根没有枝却依然从凹窝里发出顽强的绿芽,如微笑露出的牙。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要自己愿意。
选择拼尽全力,还是安于命运。
擦去夜里的泪水,第二天推门出去,依然是那个微笑着的强大的自己――云淡风轻,笑若灿花。
为了等待那个拥抱出现的某一天,将肆意的鼻涕眼泪蹭得干干净净。
我,还是先做自己的平凡英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