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门村祭品编号》下

无人机残骸挂在槐树枝头第七天,我们终于看清那些褪色红绳。每根绳结都系着枚青铜铃铛,铃舌却是半截人类指骨。向导老周的尸体在井底泡发了三天,右手仍死死攥着那把生锈铜钱。

"你们动了不该动的因果链。"守林人老吴用柴刀劈开缠住脚踝的红绳,切口处渗出沥青状液体。他颈间挂着枚血玉镯,内侧刻着"丙寅年7号祭品"——正是我们队伍编号的前身。

深夜帐篷集体失温时,我发现无人机黑匣子在发光。回放视频里,小雨根本没唱民国小调,她当时正用指甲在地面刻字:"快毁掉青铜铃"。而阿坤摔坏的摄像机存储卡里,井底骷髅举着的金属牌分明写着"1983"。

老吴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嵌着块刻满符文的青砖。他说当年科考队带走的青铜鼎铭文,实则是封门村历代祭品的生死簿。我们背包里那些腐烂符纸,此刻正在帐篷外渗出尸油,组成新的生辰八字。

黎明前最冷时刻,十八具骷髅从不同方位包围营地。他们的冲锋衣已经风化成灰,但登山包里的金属牌仍在更新数字。我的腕表显示2023年10月15日,而所有电子屏突然跳回1983年霜降节气。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浓雾时,老吴的血玉镯碎成了齑粉。他化作纸人飘向祠堂,我扑过去抓他残留的衣角,却扯下半张泛黄的合影——1983年的科考队员里,赫然站着长着老吴脸的年轻人。

最后一刻,祠堂供桌下的暗格弹开。成捆的账本记载着惊人真相:每个祭品编号对应三个牺牲者,现代队员的阳寿会折算给六十年前的科考队员。我翻开自己那页,出生日期旁标注着"已售",买家签名栏是三天前车祸去世的债主姓名。

无人机残骸突然集体升空,在槐树顶端拼出巨大符咒。那些青铜铃铛开始共振,震落枝头九条褪色红绳。每根绳子落地都化作穿冲锋衣的活尸,他们背着装满纸钱的登山包,朝2023年的城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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