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顾
反讽是一种语言风格。如作家东西的小说《后悔录》《耳光响亮》,语言有很强的讽刺意味,有一种戏谑、魔化的成分,细仿那个时期大字报的语言风格,来达到对当下的一个反讽,读起来很有意思。简单地说,就是正话反说,达到一个反讽的效果。
如,我们说“你真是个好人”,可以是夸别人,也可以是挖苦别人。这就是语言的魅力艺术。
《露天电影》从第四节开始,就达到高潮部分。这时候会很少使用隐喻色彩的东西,很少会继续作铺垫。如果这时候还是隐喻色彩比较浓厚,就会让读者看起来云里雾里的。
高潮部分,一般它的情节是非常激烈的,矛盾的冲突是非常鲜明的。前面所铺垫的问题,读者看不懂的地方,会在这个时候有所揭露,全一一呈现出来。所以,任何作品在写高潮部分的时候,都会写得很细致。
二、细节
他们经过当年的大队部和放电影的小广场,都成了遗址,遗址上是新的房屋、街道和白杨树。孙伯让指着一家窗户里泻在地上的一块灯光说,这儿是放映机的位置。“你坐在椅子上,”孙伯让比划着,“光从这里出来。”秦山原就想起那时候整个扎下都围在他身边,那些鲜嫩美好的女人也凑过来,他闻到她们身上温暖的香味,她们一次次把眼光从银幕移到他身上,他看见她们的眼睛里闪闪发亮。他知道她们想和他说话,或者干点别的。有时候他也会向其中一个招招手,动作很小她也能看得见,然后他们前后脚离开电影场。
孙伯让带着秦山原去指认“犯罪现场”——现在的“遗址”,目的是为了让秦山原认识到自己的罪孽深重。
孙伯让和秦山原的回忆同时进行,达到一种相辅相成的效果。
“他闻到她们身上温暖的香味”,其实没闻到,但通过一种想象来达到。
“他看见她们的眼睛里闪闪发亮”,这些画面都是秦山原的一种感受,所以不是很具体。
“然后他们前后脚离开电影场”,这是为后面做铺垫。
“是么,”秦山原怎么也想不起当时那些女人的样子。她们变得相当抽象,只是新鲜、羞怯、紧张、虔诚、热烈、丰满、光滑和弹性等一系列形容词。他把她们带到一个个没人的地方,四年里的大部分时间他是在这些形容词里度过的。那么美妙的好日子怎么就忘了细节呢……
“她们变得相当抽象”,说明秦山原对她们没有投入感情,所以他就不记得她们的样子。这里用了一系列的形容词,都是秦山原的一种感觉。他只是想占有这些女性,所以他只会感受到这些形容词,只把女性当作物品一样物化了。
引申一下。在写作上有个说法:“五感”写作法。如,莫言的作品语言是爆炸式的,情节很简单,但包含的内容非常丰厚,给人的感觉是,他把这种细节无限地扩大来写,然后加入很多感官式的描写,浓墨重彩,像工笔画一样来写。相对莫言的多种感官描写,徐则臣则在描写时只专注于某一方面的感官,写得非常简练,但准确细致。
他们经过一块平地,孙伯让说:“秦老师,有印象么?当年这儿是片小树林,有槐树、杨树还有合欢树。”
秦山原摇摇头。
当然他记得,他经常把她们带到林子里,到了夏天,乱作一团的时候他还会腾出一只手抓爬到树上的知了猴。那个总喜欢在合欢树底下的女人叫什么来着?好像不是很瘦。也可能挺瘦。
这段描写有趣的地方在于,表面上秦山原在摇头,而内心世界却非常丰富。
他连人都没记得,反倒是对抓到一只知了猴记忆深刻。说明他在这样一件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的事情上面,照样能够分心去干点别的。这也形成一种讽刺。
“好像不是很瘦。也可能挺瘦”,体现了一种记忆的模糊性。
他们在一大块黑影前停下,……秦山原实在无法再说不记得了。那个女人拼命地把他往墙上推,他就是靠着墙把事做完的。这一次他好多年来还经常想起,当时后背被拉拉秧挂了一道道血绺子,做完了汗一湿才感到疼。秦山原说:“好像那时候到处生有这东西。”
秦山原不记得这个女人是什么样子,只是后背上的疼让他有所印象。
“秦老师好记性。”孙伯让笑笑说,“断墙这里最多。”
从这里看出,秦山原不是什么都不记得,对于“战斗”过的地方他是记得的,只不过他不敢去承认。
臭蛋把旅行包移到怀里紧紧抱住,说:“不回!我要看露天电影!”
“看你娘的腿,”孙伯让说。“哪来的露天电影!”……
“别跟着瞎捣乱,臭蛋,”孙伯让要接过他的包,“明天到干爸家看。”
孙伯让在这时候语言粗暴起来,急着让臭蛋走。
臭蛋不松手,“我今晚就要看!”
他妈还在喊。孙伯让火了,一把抢过包,“你要不回家,明天你也别想看!”
臭蛋慢慢松开包,一个劲儿地在裤子上擦手,半天终于磨磨蹭蹭回家了。秦山原看着臭蛋的小影子打了个哈欠。“回去吧,”他说。
孙伯让的情绪被点燃了,他为什么生气了?前面他为什么不生气?原因就在于他要开始自己的复仇了,所以要把臭蛋赶回去。
臭蛋这个人物是有功能性的,他必须要适时出现。那怎样让这样一个人物出现又消失,是一种艺术。他作为未来的代表,出现在秦山原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但是他不会知道所有的冰山下的故事,那都是秦山原和孙伯让他们的故事,是过去的故事。所以在这里,要把未来赶走,留下过去。
孙伯让的一面白墙让秦山原吃惊。毫无必要地又大又白。猜猜做什么用?孙伯让问。秦山原说,银幕。孙伯让放声大笑,到底是秦老师,整个扎下没人往这上头想,都说他头脑坏了,涂一面空荡荡的白墙。孙伯让顺手拉上了窗帘,两层,外面是红的,里面黑色。
“孙伯让的一面白墙让秦山原吃惊。”这句话从情节上来说与前面是断开的。这种写作手法是“剪切”,作用是,让情节速度快起来。
比如我们拍电影:有个学生坐在教室里,他突然想吐。我们只需要拍他想吐的捂着嘴巴的镜头,再切换到他拉开教室门的动作,然后再切到他在教室门外草坪那里吐了一地。只需要三个镜头,就可以把这整个动作给展现完成,没有必要把整个过程都给写出来。
我们在情节的叙述上面,要学会使用镜头语言,要能够达到这样一个提速的效果。不必要的情节可以省略掉,直接跳到必要的情节上面,没有必要事无巨细地讲出来。
“毫无必要地又大又白”。白墙对孙伯让来说很有必要,但在秦山原的心里是毫无必要。这在情节上就慢慢地转过去。
“孙伯让顺手拉上了窗帘”,动作做得非常自然,他一直在做着复仇前的准备。
孙伯让没说话,打开一个立柜的锁,拉开门的时候秦山原看到一台依然崭新的老式放映机。孙伯让把放映机抱出来,放好,装上胶片,把台灯的光拧到最小。咔嗒咔嗒声响起,一个光圈打到白墙上。胶片开始转动时,秦山原忍不住凑上去,十五年没摸了,心痒手也痒。孙伯让按住他的肩膀,说:
“坐下。他们都奇怪,为什么我村长也不干了。都整这玩意了,这东西多有意思啊。”
“依然崭新”,说明孙伯让每天都在给放映机做清洁保护。
“抱,放,装,拧”等一系列动作,用词准确凝练。
“坐下”,孙伯让命令的语气,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递给秦山原一根烟。那电影秦山原没看过,也没听过,翻译过来的名字叫《夜歌》。电影放到一半,节奏慢下来。之前是一个女人红杏出墙,接着是漫长的复仇,丈夫把情敌捆在床上,用尽方式折磨他的神经,不让他休息,一个昼夜后,情敌疯了。
《夜歌》这个名称很符合当时的情景。
“漫长的复仇”,也许不是时间上的,而是心理上的感觉,是一种精神上的打击和复仇。
“不让他休息”,这个非常重要,因为后面我们知道,孙伯让也不让秦山原休息。
“情敌疯了”,这让人感觉秦山原的结局也可能是疯了。
“好玩么?”孙伯让问,又递给他一根烟。
“好玩么?”这句话是有暗示性的,有多重意思。是指这个电影,又是指他当年的做法,或者是说抽烟。
“我老婆你认识吧?”孙伯让把电影的声音关掉,像在看一部默片。
有声音会造成一种干扰,没有达到一种静默的审判的味道,所以孙伯让把声音关掉。
“她不是跟姓丁的私奔了吗?”秦山原站起来。“跟我没关系。”
“有关系,”孙伯让把他按到椅子上。“关系相当大。记得我老婆不?”
秦山原已经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
如果换一种写法:秦山原的嘴上说不记得林秀秀,但实际上他记得非常清楚,他在狡辩。那么,这种写法有一定张力,但还没有达到一种解构的效果。为什么呢?
我们知道,孙伯让的复仇是一种希望对方认罪的复仇,但在这里,秦山原对林秀秀却不记得了,这就让孙伯让的复仇像一个特别强烈的拳头,然后打在了棉花上,他的这种力量被消解掉了,从而就有一种荒诞的感觉在里面。作品这样设置,会更加让人有触动,从而也更有力量。
“可我老婆当初不是这么说的,她说你带着她到过小树林里,去过墙根底下和草垛里,有时看见路边的一棵树也要靠上去。她可是说你无数的好啊,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了。你走了,她才和那个狗日的姓丁的好,她把他当成你,就卷了个小包跑了。”
从这里我们感受到,孙伯让其实是比较可悲的。他老婆看不上他,这让他有受到侮辱的感觉。他一心一意爱着老婆,老婆却对他不好,这样一个花心的秦山原,她却认为他很好。
“她是诬蔑!没有的事!”秦山原激动得带着椅子乱颤……秦山原的脸在电影的光亮里一点点变白。
通过动作描写,来刻画秦山原的心理。
秦山原还是不记得。他当时似乎并不详细地区分女人,只从乳房和屁股的形状上去判断,他喜欢结实饱满形如寿桃的乳房,次之是水泡梨,那些松松垮垮的大鸭梨他只碰一次,最多两次。在晚上,他从不刻板地把脸蛋和乳房、屁股等同起来。他更在在乎后面两个。所以他想不起来。
还是说明秦山原把女性的身体进行了物化。
孙伯让笑起来,声音像哭。“她说你对她有多好,就是去天上也不会忘了她,恨不能大白天都把她拴在裤腰带上。这女人,简直是个木瓜!她能说出你身上有多少个伤疤,哪一块是为什么落下的。她甚至数过你脸上的痦子上一共有几根毛。你记得她什么!”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林秀秀也是可怜的。尽管秦山原把她当成一个玩物,但她能够决然地选择自己喜欢的人,说明了女性意识的觉醒。
孙伯让转过脸来,毫无预兆地又一个耳光,“她闻到合欢树的味就过敏,浑身痒。”
说明孙伯让是真的深爱自己的老婆。
“女人嘛,不带脑子你也没办法,值不得难过。”秦山原趁机说,“老弟,给我松开,咱哥俩喝两杯。女人嘛,喝两杯就过去了。”
在秦山原的内心深处,对女人是很不尊重的。
“你他妈的住嘴!”孙伯让从椅子上跳下来。“十五年,我活生生等了十五年!那些人影一走到墙上,我就想,我不能让你有好日子过。你凭什么?拍拍屁股把我们都甩掉了。我一直等着,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可你来了。好,来了好!”
从这一段来看,孙伯让的复仇应该是无意的。他以为秦山原是不会再来了,没想到秦山原又来了,所以他就进行了这个蓄谋已久的计划。这个计划的开启应该是无意中的。
他如果是有意的,准备个三五年也就可以了,然后有十年的时间他可以去寻找秦山原,可以主动约秦山原来村子里走访一下,再把秦山原带到家里进行复仇。但他没有去寻找秦山原,而是去找自己的老婆,说明他的复仇是在脑子里面,他必须要靠这样一种复仇的信念活着,要不然村里的人都会嘲笑他。
“你想干什么?”
“就这样,”孙伯让指指白墙上的人影。
秦山原明白那个倒霉蛋的厄运马上降临了,他开始后悔看到界碑,继而后悔躲到草垛后撒尿。撒什么尿啊。哪壶不开提哪壶,他陡然发现膀胱已经胀了。
再一次提到界碑、撒尿,这种勾回到前面情节中的写法,称为“契诃夫法则”,是由俄国著名短篇小说家契诃夫最先阐述的一个创作技巧。它是说,一个故事中提到的每一个元素都应该在后面出场,不然就没有必要提及。
假如一部影片的开头,给墙上的古董枪一个特写镜头,那到影片结束的时候,它就应该发挥作用,例如最后主人公在濒临绝境时用这把枪干掉了对手。要是这把枪从头到尾都没有发挥作用,那么它就不应该出现在镜头里面。
(卓老师在讲课时提到的是另外一个例子,我在延伸学习的时候,找到了这个例子,觉得也挺好的。当然,主要是为了偷懒。)
他对孙伯让说:
“能不能让我小个便?”
“小个便?撒尿啊,你先憋着吧。”
“这不行啊老弟,前列腺跟不上。”
“秦老师,这是报应。跟不上就随便撒吧。”
“这玩意更不行啊,当人面要能撒出来,我就不来你们扎下了。”
孙伯让看看他,他就把进村前后说了一遍,希望孙伯让能同情一下。一泡尿能改变世界观,一定也会要人命。
用对话的方式推进情节。
秦山原说小便,孙伯让说撒尿,两人的用词是不一样的。
前面说了“一泡尿能改变世界观”,在这里拓展了一下——“一定也会要人命”。
“那正好,我就不用像电影里那样亲自动手了。不让你睡觉就行,开始憋吧。”
孙伯让的复仇,是让秦山原死还是折磨他来得痛快一点?可能是折磨会更好一点。
秦山原快哭了,他越发觉得那地方像气泡一样胀起来,然后开始疼。“现在几点了?”他问。
从这个地方开始到下面的情节,都是秦山原想要上厕所的漫长而难受的感觉,这种难受的感觉表面上是他不能上厕所的难受,其实是内心被折磨这样一种难受,那么这种难受就非常重要,尤其在故事的高潮部分就显得很重要。
既然重要,就要把它放大来写。怎么放大来写?如果是我们来写,可能就要把他的感受用长达二三百字非常细致地写出来。这是我们一般情况下的写法。但作者在这里是层层递进的一个写法,先让他感觉膀胱开始膨胀,再就是像气泡一样站起来就疼。
“几点跟你没关系,你只要清醒就行。”
孙伯让踢了一下椅腿,秦山原两腿之间疼得一抽,再轻微的动静都是地震。他听到一声鸡叫,接着两声、三声,好多只鸡都叫了一声。应该凌晨两点左右。
这里的描写是非常细致的,是放大的,把秦山原的难受给写了出来。这种写法是有层次的。如果说前面关于疼痛的描写是“一二”,那么这里可以把它当成是“三”。
“再不放开我就喊人了!”秦山原说。
“喊吧,”孙伯让把刀在手心里蹭来蹭去,“电影你白看了。”
秦山原立马住嘴了。电影里的倒霉蛋刚开始喊,一把刀就从他大腿皮下三厘米处经过。如果最后不疯掉,他可能会坚持只在自己的喉咙里喊叫和祈祷。
“可我真要小便,”秦山原的脑门上开始冒汗。这正是孙伯让现在需要的,好吧,怕尿裤子我就帮你脱。“千万别,再等等,”秦山原觉得自己做不来。那就继续忍。
关于疼痛的描写,这里的“冒汗”是第“四”层次。
秦山原在这里还是有羞耻感的。
孙伯让再一次放映《夜歌》,他喜欢听胶片转动时的咔嗒咔嗒声。他示意秦山原再看一遍。他要陪着秦山原清醒。他看到秦老师坐在椅子上一直哆嗦,打摆子,椅腿咯噔咯噔敲着地面。秦山原很快大汗淋漓。“放开我,”他说,“我要小便。”
孙伯让的复仇只是折磨秦山原,而不是纯粹为了杀死他。按照正常人的角度来说,自己老婆跟放电影的跑掉了,他的反应应该是怒从胆边生,但他却沉浸在胶片转动时的声音里面。这就是说,他在学秦山原,在十几年的回忆里,他已经让自己的身份变成了一个放映员。
从他的感觉来说,他老婆讨厌他,喜欢放映员,那么他想要追回老婆,他就要把自己变成放映员。但现在他变成放映员了,老婆还是没有回来。此时,他已经爱上放映员这样的身份,爱上了放映机这样的声音,说明他在身份上已经进行了一定的转化。
疼得哆嗦,是第“五”层次的描写。
“随便小。”孙伯让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兴致勃勃地看着秦山原继续流汗。秦山原的声音越来越小,大一点就疼一下,他觉得从原始社会进化到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所花的时间也比现在快。时间让他痛不欲生。
多么强大的折磨。
疼痛进入第“六”层次。
所以我们前面说的漫长的复仇,不是说时间上的,而是感受上的漫长。
又有一批鸡开始打鸣。孙伯让有点犯困,找了一瓶酒,吃熟肉抹辣椒酱,咝咝啦啦也是一头的汗。秦山原不抖了,像雕塑一样瞪大眼,惟一活动的就是眼里的东西,一滴一滴往下掉,想一下“眼泪”这两个字也会加剧膀胱的胀痛。他慢慢闭上眼,让自己飘起来,一点不费力气地随风飘荡。他看见自己穿过像幻景一样透明的十五年,然后是黑色的、灰色的、白色的海陵镇。一辆永久牌载重自行车大撒把,他驮着电影和放映机来到扎下,雪白的帆布银幕拉起来,女人如香气从四面八方飘飞而至。她们有美好的乳房和屁股,她们喜欢跟他摸黑走进小树林,或者土墙下,路边上大树旁也行。他看见一个赤裸的女人窈窕地侧身对他,他知道她脸上某个地方必有一颗痣,某一边的屁股上必生有胎记,但在他的位置都看不见,而她不回头也不转身。她为什么不让他认出来?风一吹他就走。
雕塑,疼痛进入第“七”层次。
秦山原进入到一种虚无的境界。这让我们想到,作者会不会因此特意去体验过一种憋尿的感觉。
我们在写小说的时候,也要把自己的一种体验置换到人物里面。如孤独的感受,一共有十级,如果从我们自己了解孤独的这种感受来说,我们在写笔下的人物时,此情此景,他的孤独感是属于哪个等级的?他的感受是什么样的?我们可以把自己平时体验到的孤独感写到里面。
“大撒把”,自由自在,不管不顾的感觉。
“风一吹他就走”,往事如风,我们可以理解成风把他这些记忆吹走了。
他把臭蛋领进屋里。电影早就停了,孙伯让重新开始放映,放映机咔嗒咔嗒响,白墙上就是不出人影。臭蛋说:“看不见!”跑过去拉开窗帘,阳光像水一样漫进屋里,白墙上刚出现的人影又不见了。臭蛋说:“电影在哪?露天电影在哪?”然后他看见了歪头坐在椅子上的秦山原。
为什么这时候“白墙上就是不出人影”?因为复仇已经结束了。似乎有一种冥冥中自有安排的这种感觉。
“白墙上刚出现的人影又不见了”。暗喻秦山原以前做的以及《夜歌》里的那些事情都是见不得光的。
秦山原闭着眼一声不吭,腰杆直直地被捆在椅背上。臭蛋说:“露天电影在哪?”秦山原不回答,臭蛋就用脚去碰他的脚,这时候臭蛋看见秦山原的脚底下汪着一滩水,还有水断断续续顺着秦山原的裤脚往下滴。臭蛋看看秦山原,又看看孙伯让,突然大喊一声:
“他尿裤子啦!”
秦山原的命运在《夜歌》里已经有所暗示了。
这个故事从一开始跑到一个地方去才能尿出来,到现在尿在了自己的裤子上,而且是在一个代表未来的臭蛋的审视下尿裤子,是在审判一夜的情况下尿裤子。
故事在结尾又勾回到前面的开头部分。我们在写小说的时候也可以采取这种方法。当然不是强制要求,而是说如果能够实现的话,那是最好的。
三、感受
通过卓老师对《露天电影》的分析,学习了很多写作技巧。
在这第五课里,更加体会到作家的作品是非常耐读的。语言精练,一字一句都经得起琢磨;情节不落俗套,让人眼前一亮;主题意蕴深刻,令人思考回味。总之,通过卓老师口中的“过度”解析,收获是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