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生了,夫人生了一个千金!浣儿,快去告诉老爷,芍华夫人生了……”张妈妈满面喜色的嚷道,“生了?夫人生了个小小姐!太好了!我这就去禀告老爷!”浣儿欣喜不已的扶住门框,歪着脑袋奋力向里望去。“快去!快去!一会儿迟了,可是要治你的罪的,这小丫头真是!”张妈妈边笑边嗔怪道。
“芍华夫人,您醒了啊?身子骨儿可还有些什么不太爽利的吗?要不让太医再帮您把把脉,瞧瞧?”
“不必了,把孩子抱来给我瞧瞧,”“哟,瞧这小脸,嫩的能汪出水来,这小鼻子小眼睛,真真是跟将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芍华夫人因刚生产完,不免有些虚弱,但脸上却是一片喜色,望着刚诞下的孩子眼里满是幸福与欢喜。“夫人哪,您还是多多歇息歇息,这女人呐刚生产完是不能太劳累的,还是给我来抱小千金吧……”张妈妈脸上堆着笑意,又有些心疼夫人太过操劳,满脸通红地柔声说道。
“张妈,这没什么的,当年我与老爷比剑术也是过了不下三十回,才败下阵来呢,身子虽不如从前,但也是没有什么大碍的……”芍华夫人望着迟夕颜,脸上有着遮不住的笑意,“这小乖宝,终是来了……”“小姐,老奴跟了您这么多年,从您嫁到将军府到现在,一直都是老奴在您身边,您虽有将军宠着,但……”
“老爷来了,老爷来了!”浣儿急冲冲的小跑进来,满脸大汗,发丝凌乱。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张妈襁褓里的小千金,同样兴奋极了。
“华儿,华儿。”迟将军在院外便唤起芍华的名字
“华儿,你,你,你怎么样了?”
“有没有什么难受的?我去把太医请来给你看看,”
“华儿,辛苦你了,为我生了一个小千金。”
“华儿,你怎么不说话?噢,噢,你先别起来,小心点身子……”素日里驰骋疆场的大将军,在这女子的闺房里竟是急的面红耳赤,话也比平日里多出不少,变得婆婆妈妈起来。躺在床上的芍华夫人,望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一副焦急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将了出来,缓缓地道“老爷多虑了,华儿身子并无不适,……”
被冷落一旁的小千金,憋不住了“哇——咔——咔……”竟是大哭了出来,以此博得这个眼中暂时只有她娘亲的,不称职的爹爹。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瞪着迟蔚,又撇撇嘴,一副不满的情绪。
“孩子都忘记看了,光顾着你了。”迟蔚依然满脸宠溺的对着芍华说道,“孩子,你终于到这个世上了,终于肯陪陪你娘亲和你阿爹了。你放心,只要有我迟蔚在这里一天,便绝不会让旁人欺负你们,不管如何,只要有我一口饭吃,便也绝不会让你们娘俩饿着!我迟蔚堂堂七尺男儿,说到做到,若有违背,天诛地灭!我……”
“好了,好了,真是……别把孩子饿坏了。张妈,把孩子给我,我来喂喂她。”芍华夫人支着身子,双手伸向襁褓中的小婴孩,“哝哝,娘亲抱抱,抱抱。噢,真乖!”“嘻,嘻嘻……”迟夕颜咧着嘴笑了,“老爷,快看!我们的孩子笑了!”“我看见了,我看见了!”迟将军的脸上流下两道浅浅的清泪。旁边儿的张妈倒是忍不住,大哭了出来,“老爷有福,小姐有福啊,啊——啊”一旁的浣儿也抽抽嗒嗒的,激动不已。
迟将军与芍华夫人两个人的不容易,旁人也许不知道,可她们两个却是不能再清楚了……皇帝的昏庸软弱,导致西蛟的势力蠢蠢欲动,多次侵犯天烬国的边境,霎时间,原本繁荣昌盛的城镇竟是变得名不聊生。近几年来的范境,是越来越频繁,朝堂之上的纷争一时也是难以平息,更不少人正在偷偷的筹划废除旧帝,重立新帝,而新帝年仅十四更是会被心有别意的奸人利用。左右权衡,竟无他法。
“我天烬国——这是要灭啊!”百姓纷纷下跪求拜朝廷发兵镇压。于是,迟将军便领命戍守边关三载,与芍华夫人两地相隔三载,夫人便也是深居后院三载。二人聚少离多,最后还是芍华夫人坚持要同他一起戍关守边,共赴生死,正是这样才有了迟夕颜的出生。不久,迟将军便击退了西蛟,收复了大片的土地,赢得了上至朝廷下至百姓的赞扬。
而迟将军也是被封为安乐侯,在家休养。但其实真正的原因却是,皇帝对于一个善战将领的不信任、猜忌。担心这样下去自己将会被取代,无法坐拥天下,享尽荣华富贵,酒池肉林的奢靡浮华一去不复。人民本以为获得了光明,殊不知是陷入了更加可怕的黑暗。那些拥戴迟将军的人纷纷惨遭庸帝毒手,取心挖眼,折磨致死……
迟将军戎马一生,自是对这些朝廷的黑暗肮脏之事知道的少之又少,而芍华夫人身为女子,对这些事情也是不便或多猜忌。于是,二人带着感恩之心在东蛟的土地上生活。远离尘嚣,安于现状。
东蛟,多山林,多深谷,自古以来便被认为是一片荒蛮,殊不知竟是一块极具灵性的宝地,不少高人安居于此,讲诗论道好不快哉。自迟将军,不再征战沙场,赋闲在家,常常与这些东蛟高人一道,游于山水之间,将本来戾气十足的心性,磨合的温润了许多。闲暇时就给芍华和夕颜两人准备珍肴,古人云:“君子远庖厨”,这一点着实败在了迟蔚身上。好在,三人都以此为乐,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更恩爱有加,旁人看在眼里,妒忌的不得了。传到家门外后,妇人们争相效仿,祈求自家夫君同迟蔚一般体贴,但却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于是,便忿忿不再提起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