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是啥?人?兽?神?道?

中国的文字很神奇,有时同一个字或词,所表达的意义和内涵都会天差地远。如“玄冥”二字,在诸多史籍中并不鲜见,但意指的对象,却差异极大,即所指的有时是人,有时是兽,有时是神,有时却是某种玄而又玄的道。

玄冥是夏朝时商邦国的首领,是商始祖契的六世孙。他和夏帝少康同时代,曾接受夏帝任命去处理洪水泛滥问题。大禹治水,十三年过家门不入;而玄冥治水,却是二十多年如一日,直至以身殉职。大禹因治水之功,千古流芳,被后人尊为水神;而玄冥也是夏的治水英雄,关于他治水的事迹,虽不见于史册,但他也被后世之人奉为水神,称之为玄冥。由此可见其地位之尊崇。商人甚至把他与帝舜、商祖契、开创商朝的成汤相提并论,列为祭祀的对象。据《国语‧鲁语上》记载:“冥勤其官而水死……商人禘舜(喾)而祖契,郊冥而宗汤。”这里的禘、祖、郊、宗分别代表四种祭祀。四种祭祀中,“禘”的级别最高,“郊”次之,其后为“祖”和“宗”。而郊祭,是一种祭祀天、地、日、月之神的仪式。

据说玄冥最初是指龟卜,意思是请龟到冥间问祖先“吉凶”,然后以“卜”的形式显示。后来在某些史籍记载中,却是指一种由龟和蛇组合而成的圣兽,即是玄武。因武、冥古音相通,玄武的本意就是玄冥。据《楚辞·远游》中洪兴祖补注:“玄武,谓龟蛇。位在北方,故曰玄。身有鳞甲,故曰武。”而东汉的张衡在《思玄赋》中说“玄武宿于壳中兮,腾蛇蜿蜒而自纠。”此后,玄冥的含义被继续扩而广之,也成为水神的象征。据《后汉书·王梁传》记载:“玄武,水神之名。”

由此我们发现,玄冥,无论是意指历史人物,还是圣兽,最终都封于“神”,成了水神的象征。其实,在上古的传说中,玄冥本就是某种神的代称。据《淮南子》记载: “北方水也,其帝颛顼,其佐玄冥,执绳而治冬”;“北方之极……颛顼、玄冥之所司北者万二千里。”这里的“玄冥”指的是北方天帝颛顼的“佐神”。而《初学记》则记载:“北海之神曰玄冥。”西周的姜太公在《太公金匮》中,也称“北海海神为玄冥,曾助武王伐纣。”

但在道家始祖之一的庄子眼中,玄冥,却是指一种道的境界,他用“玄冥”来形容道。他在《庄子·大宗师》中说:“于讴闻之玄冥,玄冥闻之参寥。” 对这种“玄冥之境”,西晋玄学家郭象注:“玄冥,所以名无而非无也。” 而唐初的著名道家学者成玄英则这样记述:“玄者,深远之名也;冥者,幽寂之称。”

中国之文字,中华之文化,其博大精深的内涵,从“玄冥”二字的解读中即可见一斑。其实,“玄冥”,在上古所代表的真正含义,哪怕是现在,也仍然难以解读,充满谜团。在3000多年前的殷商时代,殷商人主要靠甲骨文记事,在现今出土的甲骨文中,也发现有“不玄冥”三字,现代学者对“不玄冥”却有多种不同的解释,甚至争论不休,至今仍无定论。

在中国的远古和上古,仿若玄冥,充满了神秘的传奇色彩,我们对那个时代的解读,所凭借的几乎都是神话和传说。在那样的“玄冥”时代,因曾有“三皇五帝”之类的神人圣人降世,在中华大地上演绎和留下了诸多神话传说。而这些神话传说和圣人们所开创的诸多文化,正是中华文明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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