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前几天有思考过,自己为什么对张爱玲抱有偏见,不太看她的小说。今天看她的小说,又想到一个原因:她是个女的作者。
我可能潜意识里,就认为自己不可能代入她的小说。
这几天看来,实在是多虑了。张爱玲,名副其实,当得起夏志清对她的评价。
02
就拿《倾城之恋》来说吧,写于1943年的小说。距离现在,超过75年了,我看了觉得很真实,没有距离感。白流苏就像在自己的身边,过这她的小日子。
真的是小日子,看书名《倾城之恋》的时候,认为这会是一个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势必会爱个死去活来,虐死主角。相反,故事显得异乎寻常的理性。
不过,即使是看起来有点平淡的恋情,也绝对是可以称的上是“倾城之恋”。
读者会被这样的故事深深打动,不知不觉喜欢上男女主角。
03
《倾城之恋》值得一口气读完,40页纸的中篇小说,流畅的像丝绸,很舒服的体验。
而好看的小说,只能在最后的时刻才能让主角过得舒服。吸引读者的,永远是剧烈冲突的故事情节。
冲突,主角注定是处于弱势的一方。《倾城之恋》也不例外。
女主角白流苏,一开始就陷入巨大的困境之中,不走出来不能成活。
小说一开始,坐标上海白公馆,胡琴咿咿呀呀拉开了序幕。
白公馆一家人,三爷四爷三奶奶四奶奶(作为六妹的白流苏的哥哥嫂嫂们)在家里劝白流苏,到刚刚死去的前夫家奔丧。然后过继一个子侄争夺夫家家产。
气愤委屈的的白流苏跟他们起了争执,他们甚至指责白流苏造成了家族的败落。
悲愤的白流苏跪在母亲的床前,希望母亲能体谅安慰她,但没有得到母亲的支持。
白流苏在她母亲床前凄凄凉凉跪着,听见了这话,把手里的绣花鞋帮子紧紧按在心口上,戳在鞋上的一枚针,扎了手也不觉得疼。小声道:“这屋子里可住不得了!…住不得了!”
这段描写,了不得啊。写白流苏的心很痛,没有直接描写她的心理。只是描写她被针扎的手指,就能感同身受地体会到那种痛。十指连心,最痛苦的身体的痛,都比不上她此时内心的痛。写得高明。
这样的困境,给了白流苏离开白公馆的无穷动力。
04
那她是怎么逃离的呢?在民国那样的年代,逃离之后会怎么样呢?读者应该会不自觉的去猜测她的命运吧!
28岁的白流苏,离过婚,居住旧上海的娘家,她还有过上幸福生活的可能吗?
机会很渺茫。
带来机会的人叫徐太太,大概是白家的一位好友吧。她牵线为白流苏以及妹妹做媒,主要是给24岁妹妹做媒。
两人的相亲对象的境况也跟两个人在白家现下的地位一样,“一样是两个女儿,一方面是如火如荼,一方面是冷冷清清”。一边是被当做笑话的再嫁的白流苏,另一边是倾尽全家细软支持出嫁的妹妹。
白流苏的相亲对象姓姜,新故了太太,有五个孩子,这位男士据说有过外遇,实在不是什么好良配。
妹妹的相亲对象叫范柳原,32岁,家产丰厚,被称为标准的夫婿。
白流苏后来跟姓姜的没什么交集,却鬼使神差地和妹妹一起去了和范柳原的相亲约会(实际上也不算约会)。
白流苏和范柳原互相看对了眼,不能说是一见钟情,小说里两个人都是自私的人。看上对方,都有自己的私心。白流苏希望脱离白公馆,范柳原一开始也估计是寻欢作乐,没有作长久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