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于早起的我,一如往常起了大早。可不是衣服袜子找不到了,就是找到了因错位而不能搭配,我来往穿梭于不同宿舍之间,找寻去参加培训所需的东西,包括电脑和笔记本。
时间滴滴答答流逝,我的准备工作始终没有做好。“六点船就要走了……”有人吆喝,也有人随着吆喝声陆陆续续动身。“没事,我可以后面一点去。”我心里盘算着。可我忽略了船是不是多发的问题,隐约知道船行时间是30分钟。30分钟,是很远的路程了。但我并没放在心上,继续坚持手中的事情。直到最终实在依旧一团乱麻,心急如焚。
船,上午只有一趟。
我不得不狼狈地边走边打听,路过荒原,也路过河流、人家,时常迷路时常重来……“快到十一点了”有个声音告诉我,我知道自己彻底迟到,赶不去了。
这时,父亲赶来,告诉我:“别怕,抱着我,爸爸可以带你飞着去,很快就能到。”眼前正是船行要经过的水域。我开心起来,跑过去拥抱着他,想着爸爸真是我的大救星!但他很瘦很虚弱的样子,尝试了好几次,也飞不起来。我长大了,也太重,父亲抱不动了……他失落的样子让我心疼,我安慰他:“爸爸,没关系,上午的活动我不参加了,下午一定好好准备,跟大家一起出发,肯定不会再错过的!”
下午有没有去成我不得而知,我想应该是按时到了吧,因为似乎整整一个中午没有睡觉而为此等候的……
这是距离父亲离世十二天时,我唯一关于他的梦。每晚入睡,都会想起他静静躺在***的样子,我想,他会何时,以怎样的样子入我的梦来。最终,他还是带着最深的爱意来的!
生前对女儿百般忧虑,逝后依然操心她的困境。这份父母爱,是谁也不能超越的!我流着泪,感激感慨,并深深怀念他!
今天,第129天,无数成眠的夜晚中,我的梦有无数个,可惜再没有父亲的影子。他真的如一场浩淼的烟波,消逝了痕迹,淡退了踪影……
多想,有一架通往天堂的阶梯,在我思念溃堤的时候,去看看我的老父亲:他的样子是风华正茂还是垂垂老矣的时候;他是否还常常坐于堂前,记得唤儿放假便要及时归家?他能否都有收到每逢节气亲人们投递的钱和衣物……
可惜,天堂没有阶梯,空留想念的人,泪流满面。回首父亲的点滴,记忆深刻的还是十八岁前的帧帧页面,十八岁后,我们仅能算作擦肩,我们的相处成了“假期见”。
汪培珽说:父母的保存期限只有十年。他们在我们成长的时候,已将每一份笑容、眼泪、坚忍、体贴和爱意,全都冷冻留存了起来。等到孩子长大后,再将它们从心里拿出来解冻——这一丝丝甜蜜的回忆,就是父母度过老年时,所需的全部养分。
我无法去想象,二十三年来,他是怎样解冻这丝丝“甜蜜”,靠着这养分度日的。但我想,父女情深,抵得过山水阻隔,岁月漫长。
曾经,父亲声声唤儿;如今,换儿殷殷念亲……愿天堂的阶梯,捎去我的想念,愿我善良的老父亲,在另一个世界,可以健康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