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以手写你一生,你可愿陪我一程

序言

2013年11月10日,离现在已有四年还要多。
闫穗不想忘了这段往事。
什么是往事呢?
求而不得,忘而不休,生生的,反复的在脑子里转来抓去,得不到。
闫穗说,你看,这么久了。
麦子瞥了她一眼,吐出了一句:
你休想让我——
帮你……
记。
三岁的记忆,怕是最长久,因为在最初的模子上,刻下的东西,最深,最难去掉。
那么,闫穗的三岁,晚了太久。
是啊,那个本该出现的男子,也晚了太久。
那又有什么呢,也没什么要紧的不是?
闫穗说,麦子,你帮我写篇长长的文章,要那种很长很长的,把这个结打上。
麦子码着字,含糊道:
闫穗,你就是扒了老子衣服,老子都不会帮你费脑细胞。
你以为码字好干?滚。
可是到最后,那篇文还是把麦子的浑话打得稀巴烂。
麦子说,她要成为作家,要写很多很多咬心啃肺的字,要跟一些啃心的狗孩子一起,要在最难过的时候放肆的哭好久,被别人嘲笑嫌弃成“神经病”,要在行道树下的大笑三百声,指着空气说“你他妈鸟我?老子,早回家!你他妈滚。”
可能,梦想只是梦想,也可能只是说说而已,也有可能,做了,动了,也懂了。
就是不成不管罢了。
哪来的梦,就在哪里醒,擦擦眼泪,擤擤鼻涕,悻悻的起来穿内裤。
麦子也在穿。
闫穗说麦子就是一个傻逼,脑子里都是狗屎。
关键是还总以为自己是天使。
然后麦子也不搭理,穿衣服,照例爬起来,在船上,不,在床上打字,喂一些饿死鬼。
闫穗说,麦子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小女人。
错了。
———————

当然是错了。
当然是错了。
这世间的忙绿,又哪来的由头?漫漫的做着,可能在他人看来,艳羡不已,自己摆动着,鬼知道是什么东西。对于闫穗来说,什么动不动,她不知道,也不屑知道。
那么...
麦子可能就是那个漫漫的做着的,没人知道的码字阿嬷。
十字开头的年纪,麦子经历了多少,没几个人知道,可能连闫穗这个所谓的密友,也不太明白。
麦子是个刀枪不入的。
麦子和闫穗高中在镇上,校领导美其名曰:“镇上第一中学”,那是当然,镇上就这一高中,再差再好,怕也没有可比的——除了镇上的小学和幼儿园。
要毕业了,高中老师忙着很,不是跟要毕业的猴孩子,拍拍灰,告诉他们要好好学习,以后上学前景大,也不是仔细备着课,备着新课程,可能是看到了不景气的入学率,张罗着要扩招,灰灰红红的招生传单印了几百张,各个县都走了起来,说“新校区有空调!新校区有风景区!新校区离城里近。”
麦子就是这么招进来的。
闫穗说,麦子你就是个猪。这学校来就是算人头的,趁着还没有交学费,回家吧,喂猪都比这里强。
麦子不说话。
闫穗说,麦子,你来这里干嘛来了?
闫穗说,麦子,你的手表真好看。
闫穗说,麦子,你怎么不说话?
闫穗说,麦子,你是不是....
麦子说,闫穗,
嗯?(闫穗看看麦子。等着下文。)
你就是个神经病。
————
学校也不是很开心,天南地北的跑,鞋都破了三双,招了学生也不见有几个。
闫穗说,麦子,招生办老师三天看不到一个学生,你怎么会来?
校办方说,要搬新校区。可是一点音信都不见。老师也是逃避话题,闫穗说,可能不会搬了。
麦子看着闫穗,又低了下头。
有人背地里骂,说是骗子。
闫穗说,麦子,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搬新校区?
麦子说,不搬了。
为什么?
麦子又不说话。
最后,折腾了三个月,剩下的半学期,学校搬迁了。

闫穗说,麦子,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搬新校区?
谁又知道?
兜兜转转,几个月下来,终于有了动静。
但是先说说闫穗儿的班主任吧。
班主任姓诚,叫诚众,四五十岁的半百人,算着也可快退休了吧。但精神头儿还是不错的,这里的老师和很多学校的一样,都是身兼数职——可能上节课还催着猴孩子背英语句子,下一节课就吆喊这“你看看你们的破数学成绩!”
闫穗和麦子的老师同样,也是全能的。
麦子说,她受不了一天的课都是班主任操着大嗓门,一会儿“有机化学的链式反应”,一会儿“求f(x)的定义域”。可怕的是,一天的卷子居然是双份的。当然是双份的,两门课嘛!
班主任说,麦子你脑子还挺好使,努力点儿考个二本没问题。
而对闫穗......
“闫穗,你可以选重新上,老师可以帮你掏学费。”
闫穗:“......"
也不是笨,可能是没到学习的点上,闫穗从来没让老师,们。
省过心。
麦子说,闫穗,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说实话。
呸!!谁学习好还藏着掖着,我这是注定,咳,大器晚成,对没错。
后来的日子,闫穗和麦子都没想到,可能是最后一次到这里来了。
搬迁,在猴孩子吵着嚷着,在老师各方的官方讨论终,还是搬了。

新校区是很亮的,闫穗还记得当时如是说。
麦子说,闫穗你看,好多人在这里,好像有几千。
对呀。
老师说,这里是省里重点培养技工的基地,几年下来,能给外面输送特别多的技能人才。
可是,这跟闫穗、麦子和老诚,又有什么关系。
可能到最后,闫穗和麦子都不会忘了这个地方了吧,可能麦子会忘,因为在麦子看来,这里只是一个不该来的堆盟地,是不知道倒了多少霉,才有幸到的地方。
可能对于闫穗,是一辈子,都不会抹去的宿命。是啊。
没想到。
真的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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