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落叶落在我的胸口,才知道已是深秋。” 二零零六年秋,我五岁。回到家乡,见到了别的外祖父。也许我早已将这个角色从我的记忆存档中删除了,可当再次见到那和蔼的面孔,我仿佛重拾了记忆。然而,仍旧存在三分面生。
“外……”还未待我开口,他便一把抱起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塞进我嘴里。“回去罢。”说着,抱着我走向秋天的深处——家的方向。
“甜吗?”我延迟了许久,轻轻弹出一个“甜”字。路上,他还一个劲地逗我,瞧他的样子,真不像个上了年纪的人。 回到家后,他问起母亲:“这孩子怎么了?是被什么吓到了罢?”“他胆子小,一直这样。”
听了母亲的话,祖父想着带我去一个地方。穿梭在阡陌间,我依偎在他怀里,显得格外娇小。
那是一片蒲公英的花海,秋风一起,蒲公英便随风而起,遮住整片天空。 此情此景,我终于开了口:“我也,想与他们一样飞上天!”外公笑了,笑得很爽朗。欢笑之余,他回头看了看我,见我没笑,他也不笑了。
二零零七年秋,外祖父再次带我来到这里,一望无际的蒲公英依旧在原地招摇,然后随秋风而起,直到盖过整片天空。它们飞得是那样自由,那样自由……
“我也想快快长大,能一个人来这里看华花郎!长大了,一定很自由吧?”祖父缓缓地侧过目光,抚着我的后脑勺说:“孩子,你还小大人的世界,你不懂。”我抬起头,顺着祖父的手臂,望想他深情的眼眸,头上随即蹦出无数个问号…
二零零八年秋,又是蒲公英盛开的季节。我上了一年级,有能力独自一人来这里看华花郎了。
还是穿过那条林萌小道,还是那片花海。“外……”——可是,外祖父病倒了,我无法再依偎在着他的臂膀了。“但愿外祖父能早日恢复健康……”
不久,我再次见到了外祖父。他躺在床上,面庞也消瘦了许多。他极力伸出手,想再次抚摸我,可他连伸手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与家人说了许久之后,把我叫到床前,无力得对我说:“孩子,人生的早已变换莫测,或生,会死……但不论怎样,你都应该露出强大的微笑,就像我这样……”说着,他紧绷的脸上竟绽出笑容!随着笑容的褪去,他闭上了双眼……
我弱小的心中沁出泪花,再也忍不住大哭。我狂奔出去,窜进蒲公英的花海里。
秋风袭来,蒲公英被高高吹向远方。对面又又卷来一阵狂风,蒲公英又被狠狠地拽走,有的撞在山腰上,有点跌在水里,飘向远方……
漫天飞花,掩不去恒古的叹息。“原来蒲公英看似自由,实也身不由己。”我听到了,听到了星星点点的笑声,那是蒲公英在猖狂的笑啊!
我终于明白外公的话了。人生的遭遇变幻莫测,或生,或死。但无论怎样,都要笑出自信,笑出强大。
也许,我无法笑得如蒲公英那般猖狂,但泪水,也绝不会是这篇故事的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