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值凉秋,这个时节的天总是不愿意亮的,一整天,没完没了地下着细雨,就如牛毛一般,不免让人怀念起过去不久的夏日,那时,清晨的太阳可爱的要命,就算是起床气严重的人,也会因为她的缘故而不忍发火。
但这已经定格在了过去,未来可能也不会再有了,盛昌忠村上的居民也因为秋天到来的缘故,重又开始日复一日的耕作,尽管还在下着小雨,但村民们依然不减劳作的热情,兴致勃勃地打算在秋日播种下未来的希望。
“你们知道吗?咱村里竟然换了个新村长!”村民A如是说道,“嘿,你消息还真够灵光的,我也听说了。好像是镇里的大人物嫌我们村收成少,怀疑咱原来的施村长办事不力呢……”村民B话音未落,村民C就急忙一路小跑过来,凑近两人说:“那这样的话,咱村还能过原来的日子吗?我听说这新村长,原来是咱村的书记员,后来去别村当了几年村长,哎呦,那里的人叫一个惨啊,还记得去年咱们全镇失眠症泛滥吗?这病可折磨人啊!每个人都整晚整晚的睡不上觉,精力也逐日下降,那段日子,咱们村不是组织所有村民回家休息了吗?他们村虽然也组织回家休息,但你们知道那村长是怎么做的吗……”
村民C环顾下四周,确定没人后压着声音说道:“他让村民把妇女用的缝缝补补的东西都带回家,每天晚上睡不着就织布,说是能给村里弥补收成上的损失呢!”“嘶!”村民A倒吸一口凉气,“这还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这样还不如继续耕作呢!”
“通告,本村村民在晌午前全部来田埂上,村长由于年事已高,现光荣退居二线,因此我们迎来了新村长,今天晌午他将在田埂上组织讲话,希望他能带我们村共奔富裕!”
村民们一听到这个消息,纷纷丢下了手头上的活,面上的活力被不安与担忧取代,雨下的更大了,村民们聚在了其中一位富农家里,他们搬着马扎,围成一个圈,中间燃着的火盆时不时跳动着火星,似乎也在嘲笑他们的处境。
富农首先打破了沉寂,他低着声音说道:“各位对接下来的形势有何想法?”此言一出,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村民们都低着头,不愿出声,似乎不去面对就是对命运最大的反抗。“大家先别这么悲观,你们想,隔壁几个村的制度都差不多,都比咱村严,但哪一个能在向上面报收成的时候比我们强的?说不定换了村长,咱们还能跟以前一样呢,万一新村长大刀阔斧地修改制度,出了事他也不好受!”新搬来的村民鼓起勇气说道,这一番话不出意外地给了在座的村民莫大的心理安慰,但接下来依旧无人出声……
于是很快便到了晌午,村民们三五成群的撑着伞来到田埂上,新村长也撑着伞,只不过是别人帮他撑着。他带着副眼镜,个子不高,头发没有原来施村长的白,相反,依旧乌黑的头发彰显着他的活力与魄力。
他拿着一份稿子,宣读了他的寄语与期望,对村民来说,听不到原来施村长的“受制于他国的粮食安全”,未免会引起心中的落寞。随后,新村长颁布了新的条例规定:“村民应当提前耕作时间,无特殊情况,不得早于亥时休息”
此言一出,新老村民皆表现出慌乱的神色,“我没听错吧,亥时休息??还要提早耕作?”“俺平时酉时前就回家了啊!”村民们在下面的窃窃私语,新村长可不管这些,他坚信自己这么做一定能重振盛昌忠村之光,从而向镇上获赏,于是他弯了弯腰,说了声“谢谢”,便扭头走了。
天色愈发阴沉了,隐约传来的雷声似乎在抗议,又好像在催促村民们赶紧回家,但村民们心中的声音好像大过了雷鸣,抑制不住内心起伏的村民早已开始抽泣,稍微年轻一点的新村民则是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委屈,哭骂道:“俺娘从小就跟我说盛昌忠村生活轻松,特意让我学了门手艺就来,现在一看,还不如俺们屯呢!”旁边的村民纷纷安慰起他,可又有谁能安慰他们呢?或许也只有他们自己吧。
自此,小镇内的各个村在夜晚也都灯火通明,尽管这夜色依旧暗到望不到边,令人迷茫而无措,来年的收成结果从往常的乾坤已定变得更加耐人寻味,多了几分悬念,村民的心上也多了几分迷惘。
雨还在下,好似要将天上的雨水全都一齐落下一样,标有“盛昌忠村”四个大字的名牌也因而被冲刷得模糊而不可见,从而无异于其他村子。
“他虽然失去了名字,但我还记得他,在我记忆的深处,他将永远封存在这里,以他最初最美好的姿态,那时,他是那么的特别,以至于无可取代。”
————20??.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