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飞/文

昨天，在QQ里翻到2003年的一篇小说，《金鱼女孩》。它是孩他爸的处女作品。

北方小城fs，一个男孩看着装金鱼的盆发呆。他心想：“水都结冰了，鱼儿还在游啊。”卖金鱼的老奶奶看着这个小男孩笑着说：“小朋友买鱼不？”男孩看着盆儿说：“我不买，水都结冰了，鱼儿不怕冷吗？”老奶奶说：“我在盆上放个小炭火盆儿，鱼就不怕了。”男孩笑着跑开了。

到了学校，班里的同学在小声的嘀咕“今天来的小女孩穿的真破！”男孩往后看了看，真的班上来了个新同学，一个穿着大大的男孩旧衣服的女孩。

女孩怯生生的看着周围的同学，她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出了轻蔑，看出了冷漠。突然，她看到黑板下面的第一张座位上一个穿着军大衣的男孩看着她。女孩儿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上课了铃声响了，教室里恢复了安静。

放学的铃响了，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往外跑。男孩拿起书包往家走，每天他都会特意的到鱼市儿看看，看看卖金鱼的老奶奶。男孩看着金鱼，突然听到“奶奶我回来了。

原来，班上新来的小女孩是“金鱼奶奶”的孙女啊！

这一年他们五年级。

就这样寒来暑往，到了六年级的时候，他们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每天他俩都一起来到“金鱼奶奶”的小摊，男孩还是要在小摊前看一会儿金鱼。

从女孩的口中，男孩知道了，她的爸爸是个采煤工人，因为工作的关系，下了班就喝酒，喝了酒就拿老婆孩子出气，所以爸爸妈妈的关系很不好，她也每天生活在爸爸的阴影下，恨不得爸爸天天都上班。

终于在一次矿难中，女孩的爸爸死了。女孩的妈妈也抛弃了她，于是她只有和年迈的奶奶一起生活。

“金鱼奶奶”知道了每天来看金鱼的男孩是小孙女的同学后，常常笑着问男孩：“给你两条金鱼吧，不要钱”。男孩每次都笑着说：“不用了，能在您这看到金鱼就挺好了。”

“金鱼奶奶”不知道两年前，男孩生日的时候，妈妈给他买了两条金鱼和一个圆形的鱼缸。男孩看到金鱼和鱼缸高兴极了，连妈妈喊他吃午饭都没听见，看着金鱼出神。妈妈走到男孩的身边大声的喊“吃饭了”，男孩这才恋恋不舍的走到了饭桌，男孩端着饭碗，不住的回头看着金鱼。突然，男孩像想起了什么问妈妈“金鱼吃什么啊？”妈妈笑着说：“等你吃完了饭，你就到前面的池塘去给金鱼捞“蹦虫”。“啊，我知道了，就是池塘里那些一蹦一蹦的小虫是吗？”“嗯，记住一次别喂得太多。”

男孩用口罩布做的网，捞回了“蹦虫”。看着金鱼吃得高兴，男孩也露出了笑容。

一天天过去了，金鱼在男孩的照料下长大了。一天男孩来的池塘捞鱼食，那天的“蹦虫”特别多，一网下去比平时多好几倍，男孩心想：“这回金鱼能好好大吃一顿了。”回到了家，男孩忘了妈妈的劝告，把“蹦虫”一下子都倒进了鱼缸里，男孩自己跑出去玩了。到了中午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男孩赶紧往家跑，可还是被浇成了“落汤鸡”，打开家门男孩不自觉的看了鱼缸一眼，“啊”男孩叫了起来，不知为什么两条金鱼都肚皮朝上，死了。

大雨中，男孩把金鱼埋在了池塘边的小树下，并且发誓永远也不养金鱼了。

“金鱼奶奶”不知道这些，只是看着小孙女和男孩在一起开心，就越发的喜欢这个文静的小男孩。

六年级的男生和女生变得更富有攻击性，班里的女生本来就不喜欢这个穿的不好，又是后插班的女孩。在快毕业的时候默默的冷淡终于变成了公开的挑衅。

班里有几个平时要好的女生组成了“女小虎队”的组织，在一次放学的路上，这几个女生围住了女孩。“女老大”发话了：“以后看到我们叫姐，要不就打你。”

女孩看着她们没有说话，“女虎们”不高兴了，推搡着女孩说：“怎么的，装哑巴啊？”男孩赶紧说：“都是同学，别这样。”“女老大”说：“滚，要不连你一起削。”男孩拉着女孩的手想把她拉出“女虎们”的围攻，这时“女老大”照着男孩的脸就来了一巴掌，男孩愣了一下，“你们怎么这样无礼取闹呢？我怎么得罪你们了还打我”。

“女老大”也愣了，这两位本来就是班上的老实人，也没想到男孩会有这样激烈的反抗。“哎呦，欺负你对象生气了？”“不是，我们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就是对象，就是对象”“女虎们”开始起哄了。

女孩的脸红了，男孩的脸也红了，“女虎们”更高兴了好像她们捡到了钱一样。终于，男孩大喊了一声：“你们在不滚我就打你们了。”

“女虎们”被男孩的喊声吓住了，不自觉的往后推，“女老大”看到了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仗着胆子走到男孩面前“哎呀，你还来劲了，今天我还就削你们了，咋的！”说着就又要打男孩的耳光，男孩躲了过去，一脚把“女老大”踢倒了，“女老大”哭了起来，“你们等着，我找我哥去。”

“完了，这回废了。”男孩一屁股坐在地上。“快跑吧，我们跑到奶奶那就没事了。”“得了，她哥叫“胖熊”

是个小混，让他打一顿也许以后就没事了，要不没完，你跑吧，别管我了。”“我陪你挨打”女孩坚决的说。“你快走，你是女孩，奶奶要是看到你挨打不心痛啊，走吧，快！”女孩背着书包走了，男孩不知道，女孩不放心他，没有走远，躲在门洞里看着他。

一会儿，只见“胖熊”和那些“女虎”来了。到了跟前，“胖熊”说：“行呀，小子，没跑呢？”男孩说：“反证早晚是一顿削，跑有啥用。”“哎呀，看不出来，长的像小鸡似的，还挺硬气！行，今天大爷高兴，就打你三拳吧。”“女老大”不干了，得意洋洋的看着男孩说：“哥，就三下啊，太便宜他了吧！”

“你懂啥，我这叫“拳打镇关西””“胖熊”嬉皮笑脸的说，“女虎”们跟着起哄：“对，就三下，挺住啊，小子！”第一下，男孩的鼻子就流血了。第二下，男孩坐到了地上。第三下，男孩晕了过去。

“快醒醒，你没事吧？”男孩觉得有个冰冰凉的东西在擦他的脸颊，手里也好像握着一个冰冷的东西。“你怎么回来了？他们走了吗？”男孩张开眼睛就说。“我，看见邻居王叔了，我告诉王叔有人欺负我们，王叔追他们去了”女孩说道。王叔是个蹲过监狱的人，回来后也在鱼市摆小摊，长得可凶了。

这时男孩才注意到女孩正用湿手帕擦着自己的脸，而他的手正攥着女孩冰冷的手。女孩好像意识的了什么把手拿来回来，脸上也起了红晕。“你能陪我呆一会儿吗？”男孩突然说道。一年多来，虽然，他们每天放学都一起到鱼市，可也就到此为止，男孩的要求对女孩来说有些突然。

“好吧，不能太久，我还得帮奶奶收拾东西呢。”“嗯”男孩答应着，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你没事吧？我扶着你走”女孩扶着男孩的胳膊说，这是女孩的脸上不再有红晕，而是一片坦然。

男孩带着女孩，来到了埋着金鱼的池塘边。一路上男孩忘了自己身上的疼，只觉得幸福。是啊，女孩的家庭条件不好，长得很瘦小，但是眉清目秀，就是脸色苍白。男孩多希望女孩就这样一直扶着他走下去，永远没有尽头！

男孩指着小树下的土堆说：“你知道那里埋着什么吗？”“我怎么知道？”女孩笑了。“她笑的真好看！”男孩想。因为，家里的变故，女孩很少笑，这是男孩第一次看到女孩的笑。

男孩在土堆边坐了下来，“这里埋着我从前养过的金鱼，我没照顾好它们，把它们养死了”男孩的眼里含着泪水，被别人欺负的男孩没有留下泪水，可是提到自己曾经喜欢的金鱼是男孩还是忍不住眼泪。

女孩很自然的坐在男孩身边：“别难过，你刚才挺坚强的吗。在说奶奶就是卖金鱼的，不还是会有金鱼在她手里死掉吗？”男孩好像想起了么：“对，千万别提死，她的爸爸虽然对她不好，可一提到爸爸，她都很难过，跟她的爸爸比我的金鱼算什么。”

“对了前两天我看到“胖熊”被“二虎”打跪下了”男孩说。一直低着头的女孩抬起来头“真的？打的狠不”“二虎”是比“胖熊”更凶狠的角色，只不过他专打和他一样打的孩子不欺负小孩。男孩把前两天看到的情形绘声绘色的给女孩讲了，女孩咯咯咯的笑起来：“活该，他们就是欺软怕硬。”

男孩又给女孩讲了几个好笑的故事，女孩一直“咯咯”的笑着。脸也不再显得苍白，好像一朵盛开的桃花。“哎呀，我该走了，要不奶奶该着急了”女孩说。男孩说：“我们在金鱼的墓前发个誓好吗？”“发什么誓啊？”女孩楞住了。“我们好好学习，以后考重点高中，到时候都是好同学就没人欺负咱们了。”“哦，行啊。”女孩爽快的答应了。

男孩和女孩跪在金鱼墓前，男孩说：“我和mm发誓，好好学习，一起考上重点高中”他在心里默默的加上了这样的话“攒多多的钱，娶mm当老婆，让她每天都快快乐乐！”女孩好像知道了男孩心里的誓言，睁开眼睛看了男孩一眼，她看到男孩正看着她，“我得走了”女孩小声的说完就站起来跑了，男孩呆呆的看着女孩消失的身影。

六年级终于结束了，男孩和女孩每天都在奶奶的小摊见面。男孩拿着借来的初中课本和女孩一起预习着新课，奶奶看着这两个好学的孩子笑着说：“好好学啊！”

一天，男孩和女孩正研究着一道代数题。突然，“咣当”的一声，把俩人吓了一跳。只见奶奶倒在了装金鱼的盆上，身上都是水，脸色很难看。“快去喊人”男孩喊道。女孩大声的喊：“王叔，李姨，我奶奶晕倒了。”“咋的啦？”大家围了过来。“快，快把推车推来，送医院。”王叔大声的吆喝。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奶奶抬到车上，王叔好像怕出最坏的结果对mm说：“你给我们看摊，一会儿你奶奶就好了，没事。”女孩好像预感到这是和奶奶的最后一面，放声大哭。“嚎啥？人还没死呢！”王叔大吼一声：“赶紧走，多来几个人。”大人们推着车就往医院跑，男孩拉着女孩的胳膊也掉下了泪。

女孩的预感成了事实，“金鱼奶奶”走了。女孩也病了一场，余下的暑假过得索然无味。

要开学了，男孩来到鱼市打听女孩的情况。听王叔说“她跟她姑过了，这下好歹吃喝不用愁了。”

王叔边说边晃着脑袋，不住的叹气“这孩子这命，tmd！”

女孩的姑姑是个“奇怪”的人，每天不用上班，也有钱花，而且打扮的也挺时髦。但人们看她的眼神却是怪怪的。

分班考试了，男孩考得很好，分进了快班。女孩考得不理想，分进了慢班不得不和那些欺负过她的“女虎”们在一个班级。

在操场上，男孩和女孩见面了。女孩的脸色更加苍白，“怎么样？姑姑待你好吗？”男孩问。“挺好的”女孩苦笑着说。“好好学习啊，一定不要放弃，我们在重点高中要做同桌啊！”男孩鼓励着女孩。

男孩搬家了，每天他都晚来早走，因为时间都搭在路上了。偶尔，在操场上男孩和女孩见面，也都是鼓励着对方。

女孩的班级学习环境差，虽然她在班级数一数二，可是在年级排名却总是不理想。

初中二年级开学了，男孩前面走着一个穿得一点儿不像学生的女孩。男孩想：“是mm吗？体型很像，可是mm不会穿成这样啊？”男孩小声的喊了一声：“mm”前面的女孩回过头来，是mm熟悉的脸庞，可是苍白的脸上描了眉毛，涂上了口红。男孩觉得自己仿佛不认识面前的这个女孩了，女孩也没有说话，大步的走开了。

操场上，男孩看到女孩的身边围着曾经欺负她的“女虎”们。男孩跑了过去：“干啥啊？你们还要欺负她咋的？”原来的“女老大”说：“告诉你，现在她就是我们的老大，想当“护花使者”啊？也不照照镜子去！”“这是真的吗？”男孩质问着女孩。

“我们走，找乐子去。”女孩的手一挥，几个“女虎”跟着走了。她们没有忘了回过头对男孩竖起中指。

男孩的脑袋“嗡”的一下子，他想起了王叔那句意味深长的“tmd”

男孩听说女孩打人非常狠，而且常叫人跪在自己面前。

初中三年级的一天下着瓢泼大雨，男孩在教室里看着大雨发呆。“喂，你出来”男孩回头看见女孩在门口喊他，同学们小声嘀咕：“今天他要倒霉了，不一定咋削他呢。”同学们都低着头，生怕如今的女老大看到自己。

男孩走到门口“咋的？要削我啊？”“不我有点事要和你说”女孩那久违的温柔声音又在男孩耳边响起。这一刻，从前那个放学一起回家的那个mm又回来了。

“咋的了？”男孩的口气也不在是硬邦邦的。“我要走了，我姑姑要带我去南方，我并没有忘记我们发过的誓，可是我的力量太弱小，没有办法坚持下去，忘了我吧！”女孩握着男孩的手说。女孩的手依旧冰冷，男孩这才看到女孩的身上全是水，脸上也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男孩喃喃的说：“你不回来了吗？”“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在最后感受一下你温暖的手，我要把这个感觉永远的印在我的心里！”这回男孩看到了女孩的眼角留下的泪水。“我要告诉你我在心里发过的誓好吗？”“不，你别说！把我忘了！”女孩决绝的抽回了手，头也不回的跑了。

男孩呆呆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同学们围了过来“哎呀，她是你对象啊？”“你和这么厉害的人认识啊？以后多关照啊！”

“你们都给我滚！tmd！！”男孩大声的喊着，班上的好同学哪听过这样的脏话啊，都捂着耳朵跑了。

男孩跑到窗前，看到了女孩最后的身影。“呜呜呜”男孩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没有一个同学去劝他，也没有一个同学敢去劝他。

男孩信守着誓言，考上了重点高中，考上了大学。当上了一个部门经理，可每当看到金鱼，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女孩苍白的脸上涂着口红的样子，耳畔也仿佛回想起自己那曾经撕心裂肺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