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猛距离退休也没几年了,工作十分清闲。办公室里本来事情就不多,且多半都让年轻人给干了,他一个老汉子,每日家没多少具体工作,无非是看看报纸喝喝茶,偶尔开开会。下班以后,也是清闲得很,要么在家练练字,要么去街上溜达溜达,或者去公园里打一打太极拳。
温麻子本人呢,自打进了城以后,尽管王耀猛不让她再做衣裳了,可是她忙惯了的人,如何能闲得住?加之她做衣裳在县城也是有点名气的,便时常有本院子的邻居或者附近的街坊们寻到门上请她做衣裳。她自然是来者不拒,也不图挣钱,只图个心里充实。
可是一天到晚屋里老是听到缝纫机响,耀猛心里自然是不乐意的。尽管他不说出来,可是温麻子看得出他的心思,于是便让世覃在街面上给她租了个铺子,她天天在铺子里做衣裳,有时候夜里做得晚了,便会住在铺子里。
言归正传。且说张长玲偎在炕上一边纳衣裳一边嘟嘟囔囔的念说几个女儿。
近两年来,除了三妞偶尔回娘家走动走动外,金花银花都鲜少回来,只有逢年过节时候,她俩才会打发大一点的娃们前来认一认外家的门。金花离得远,不太回来还能说得过去,银花离得只有尿远一截子,也不常回娘家,就叫张长玲心里格外不平了。
可是银花不太回娘家也有她自己不得已的难处。她家里的光景以及一件件大事小情,已叫她焦头烂额,烦忧不已了,哪里还有心思回娘家呢?
她的公婆已分别在前年和去年去世了。她自己去年里又添了个小的。耀林呢,因为腿残疾着,屋里地里的活,都出不上多少力,割麦呢,要搬个凳子坐到地里割,挖地呢,只能跪在地里挖,干活的速度比起银花来,便不知差了多少倍。因此上,他们家里银花便成了主劳力,里里外外全要靠她。并且由于安埋公婆欠了不少账,没有钱买化肥,地里的收成便接连两年都很差。
石门沟的大多数人家,包产到户后,连续获得两年大丰收,一年打的粮食可以吃上一年半还不止,自然都是欢天喜地的,一个个都称颂政策英明。
可是银花家的光景却比农业社的时候还不如了。
农业社的时候,耀林因是生产队干部,又干的是生产队保管这样的轻省活,挣得还是每天十分的男劳力最高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