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清明

在此,首先奠念那些已经离我们远去的亲人和朋友。也许因为时间的关系,他们中的很多人已被人们不自觉的遗忘,如果不是刻意的去回忆,我相信,除非是有血缘关系的嫡亲让人想起,那些在生命中仅仅出现过一次或者两次的人早已经被忘到九霄云外了。

是的,我们凭什么记住他们?他们是谁?这个世界上有六十多亿人,一生中能和自己产生密切关系的人仅仅才有几十人,甚至,就那么一两个,影响着你生命的进程,大部分只是作为过客和陪衬,离开了也就离开了,你并不为此感到难过和空虚,因为你们彼此并没有可以动人心扉,让人落泪的交集。

随着时间流逝,渐渐的,那些曾经以为不会离我们远去的人,他们终究离开了,我以为每个人都能延年益寿地活上七八十年,然而事与愿违,眼睁睁看着因为病痛折磨夺取生命的亲人,我却无能为力,不敢也不能与死神做抗争,就那样,他们被送进了坟墓,化成一座土堆,只有在某些日子里,摆一些贡品,以示怀念。

不敢想象,每个人都难逃一死,死亡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濒临死亡的人,都没有勇气去咽下最后一口气,看到病床上气若游丝的朋友,熹微地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终究没有讲出来,他无力地睁大眼睛,跟这个世界上和他有关的一些人做出最后的告别。

灵堂上,花圈堆满了一屋子,老人的子孙后代披麻戴孝,痛哭流涕,呼天抢地。老人安静地躺在棺材里面,脸色蜡黄,身体干瘪,那是一具怎样的躯壳。他也是从十月怀胎,经过童年,少年,壮年,中年,老年,最后走向死亡。

还记得那个老人年轻的时候,身体强壮无比,几百斤的麻袋就随便甩上了肩膀,尽管大汗淋漓,但他还是任劳任怨,一辈子在田间地头辛苦劳作,从春种到秋收,从犁地到施肥,事无巨细,披星戴月地奔忙于庄稼里面。

只是到去年,还在干活的他,突然一头栽倒在地里,从此再也没有起来,卧床三月,大小便失禁,最后医治无效,只能等待死神降临,解除了他的痛苦。

冬天的阳光不多,但是偶尔有一天,阳光从窗户透进来,照射到那床破旧的毡子上,他的烟枪还在那儿静静地躺着,黄澄澄的,精致的烟管,无数次的吮吸,无数次的把玩,造就了它的历史。

门前晒太阳的老人从七个变成了三个,我们开玩笑的说道:老爷子,你啥时候走啊?我们打算趁你走了,吃你的好饭呢!

老人并不生气,淡淡一笑:"我也想死,可是老天不要我的命,我也没法子啊"

他继续说道:"其实,我还不想死,我要等我的四儿子娶上婆姨,我就可以安心了,反正活到头了"

老人的眼光里闪烁着一种特别的光芒,那是一种对死亡日期快快到来的希冀,又夹杂着对人世还没达成的心愿的一种遗憾。

几个月后,他走了,他的心愿没有达成,他和其他的老人一样,被送上了山。几个月后,当我再次经过的时候,阳光还是阳光,而老人,坟头已经长满了荒草。

图片发自简书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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