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身边的人都曾经和我聊起孤单这件事,每每这种时候他们几乎都是眉头深锁,眼神寂寞。可每次我心里却都会想:呵,能这么说出来,就不是那么孤单的人了。
真正孤单的人,那是连个发泄倾诉的人都不会有,你说是不是呢?
曾经听一个独自在异乡打拼的女友说起,她那段形只影单的病痛日子,一度三天不曾开口说一句话。每天独自看着窗口的天光亮起来又暗下去,暗下去又亮起来。半夜发烧,爬起来吞药片,端起杯子手发抖,并不敢去倒热水,怕烫着手背。凉水顺着食道流下去,冰到心里去。
第四天好不容易退烧,挣扎着起来给自己煮一碗低盐的热汤面。一个人坐在桌前一口一口吃下去,忽然委屈难忍,泪水滂沱。泪珠顺着脸颊滴进面汤,一起喝进去,滋味难辨。
痊愈后又回到工作岗位,同事只看得出她憔悴很多。问及原因,她只淡淡的说没事,感冒而已。
她心里明白,对方都不是可以依赖的人,坦白何用?
对远方家人更是不敢提及半句,就像没有过这场病一样。
真正的孤单,并不肯随意对人说起,关乎尊严,也不需同情。
老姨去世大半年,姨夫一人撑着三间空房。夏季进城来给我们几个晚辈送菜,说自己守着那么大的菜园子,吃不完,烂了可惜。
他坐在我的小沙发上喝茶,两鬓斑白,手指粗裂。问及现状,只说还好还好,就是每日清晨必走路去老姨坟前,哪怕只是看一眼就回转,心理也踏实。
然后叹口气,半天不肯说话,我亦眼眶发酸。
同甘共苦的老伴,先走了一个,留下的那个才是真受罪的。每晚空荡荡的屋子空荡荡的炕,午夜梦回,她的音容笑貌在眼前,却再也摸不着抓不住,回不来了。
这样的孤单,谁又能说出来呢?
所以,陪伴是多重要的事。最好的爱是你需要他的时候,他刚好在身边。
再好听的甜言蜜语,也抵不住哭泣时可以依靠的肩膀。
又读《灿烂的美元》。孤单的阿巫和毛球一样的小狗美元作伴,她捡到它时,奄奄一息满身蛆虫。耳朵和尾巴被剪掉,声线被破坏。
因为这小可怜儿和她一样伤痕累累,所以忍不住惺惺相惜。
然后一人一狗,依偎着取暖。
痊愈后的美元让阿巫明白,活着就好,活着就要开心度日,不必自怨自艾。即便曾经被伤害抛弃,也要相信未来终会美好起来。
书中护理院里的那些耄耋老人,有的十几年都没有亲人来探望,依靠退休金缴纳看护费用。牙齿掉光,笑起来表情里都是无奈和沧桑。
看着身边的老熟人一个一个地停止呼吸,消失在视线里。
他们不但孤单,还恐惧,绝望。
能说出来的孤单都是一厢情愿地无病呻吟,其实并不作数。
学学美元,那只被遗弃的小犬,即便拖着两只病腿也依旧不忘记寻找快乐,不放弃一丝温暖。
学学阿巫,即便孤单也不会随意把自己托付给不喜欢的人。一定要等到那个对的,才不辜负生命。
孤单有时候是良药,它让你更坚强勇敢,更独立向上,也更能在静默中重新仔细审视内心,它到底需要什么。
所以,要想更快乐,就要学会于孤单和平共处,握手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