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唯一的用处就是给成长俯首称臣。
安若承认,谁不想被关爱呢?对于那些迟到的关爱,总还是视若珍宝的。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总不想成为辜负他人的人。
尔尔,安若任由很多人在生命里走来走去,赋予生命之贵重,弃于生命之勇气,那些年,真的刻在骨血里的,是每一次对生命的敬重。
任何狼狈不是因为诉说为了博取 他人的同情或者怜悯,而是开始讲述的时候,只是一个故事罢了。万家灯火中一盏小小的烟火。
悲伤逆流成河。
悲伤,其实是从武汉的机场开始的,那年十二岁。是的,同母亲大人的黑瓦片屋子之后,第二次体会刻骨的生离。记得那一年,是第一次坐飞机,可是,从检票机开始,从未停留过眼泪,不想离开,不愿离开,不希望离开。因为,那时候的自己,离开的是自己血脉相连的人啊,那个会牵着自己的手去宜昌广场看鸽子的人啊,也是那个扇了两巴掌满口是血却依然会原谅他,依然会拥抱安若的人啊,从那以后,这个人,从安若的生命和记忆里越行越远,甚至远到怀疑,那时候为其的悲伤是真是假,甚至从爱,怀念,怨,恨,释然,颠覆了整个对生命的认知。也许未来的某一年某一天某一个时刻出现的安若的面前,主上说:经历过一生坎坷命运且已经在生命末尾的时候,你要用你的能力和你的温暖去温暖他,去帮助他。脑海中难以想象,那一刻的自己,是不是依然会做到主上说得那样,毕竟二十年,或者三十年,四十年或者更久,相见之日,会不会比陌生人亲切些,会不会比陌生人冷谈些,还是如陌生人一般:林先生,你好!
悲伤,是2015年3月26日,那天,是一个不可言说的日子。有一天晚上在同济医院的楼顶,小青梅为安若唱了一个大晚上的太阳当红照。2016年3月26日,春天已经来临,黄山之巅,红日如嫩,雪白遍地。安若说去年的今天还记得吗?可能记得的却只有自己罢了。2016年9月,安若通过了司法考试,在整个大上海的车水马龙之间,该离开的,不该离开的,都在那时候离开了,悄无声息,说,没有生命之间是不能断的,没有是不可弃的。
悲伤,是每个人说好的再也不见,不过是当时想要你比我过得好,我怕你在重击以后从21楼纵身一跃,这世间便没了安若这个人了。殊不知,当年的新华湖都没有勇气真的跃下去,当年的四叶真金也没有勇气真的吞下去,当年的林林总总,只是在人生中无数次想要死的过程中所想死的冲动罢了。再见的时候,只是再见的时候,发现都过得不甚如意,才会懂得当年的一些选择远不如当初想象的这么正确和一无反顾。小青梅总是说,和过去的人再有相谈,那是失败的证明。那也证明,这些失败真的存在过,不是吗?
悲伤,是在安静下来的时候,思考活着的意义,那些对不起和抱歉,那些回忆失去的,那些跟安若说前半辈子的责任和义务,曾有一段时间无处安放,因为这些都不是安若所需要的了。甚至,安若曾有一段时间甚是惶恐,过去唯一的用处是给成长俯首称臣。在综艺节目《吐槽大会》上有一句安若倒是记住了:年轻的标志是为自己的忠义而在工作中奋起战斗,成熟的标志是为自己现实生活而卑微工作。
安若多希望自己面面俱到,成为亲人需要的顶梁柱,安若曾经在北京上大学的时候每天吃四个馒头也会剩下金钱给自己的妹妹母亲奶奶带礼物,哪怕微薄,曾经希望自己在尚未忙成不能回家的时候每周回家陪陪家人。那时候的自己,没有能力,经济也举步维艰。当自己可以独当一面,经济独立的时候,却少了护短的想法和坚决。总是希望证明女儿嫁出去并不是拨出去的水儿中国这种可怕的传统文化,然而……
安若相信,在人性的角度而言,原谅和重修旧好甚至任何关系的破镜重圆,都是违背人之本性,伤害之后,为自己穿上自我保护的盔甲才是人之常情。过去,不需要告别仪式,也不需要特意抹去和掩饰,这些,都是坦坦荡荡的存在。
安若愿意成为被你们放弃的那个,因为,成全你们的离开成全你们的辜负,是安若唯一可以为你们力所能及的事情。当你们被这个世界伤害满目疮痍的时候,安若很抱歉,安若自私的接受你们的关爱和寂寞之时的聊以慰藉,却再也难以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因为,情不所灭而再难涟漪。
九岁,十二岁,十八岁,二十七岁,二十九岁,三十岁,这些年,安若终于明白,过去,是好,是坏,唯一的用处就是给成长俯首称臣,成长给予自己的,是在容颜之上依然没有沧桑历目,安若为自己感到骄傲和自豪,在现实生活中既可以为生活忠义奋斗而无需卑微前行。无论多少年之后,未来的人生中,愿也可以坦然接受世间之大而赋予自己的一切,今日终将成为明日的过去,明日终将给成长之路俯首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