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的夜晚,火车不断喘着粗气,几只鸟忧郁地追寻。今夜,他也在德令哈,想着匪夷所思的事情,闭眼的时候,也感到忧伤。他两手空空地去德令哈,像一只风筝,追着它的一无所有。
他会在德令哈,看着一块石头,然后大哭。他会在德令哈看一棵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离开车窗,咳嗽几声。
风追着风,你追着你。花朵大面积地盛开。
“我感到有些忧愁。”他说。
少年A君有了一些疑问,这样的梦,到底是愉快的还是悲伤的?他站在德令哈的大理石上,看着男人羊毛一样的卷发。男人戴着眼镜,总是在思考什么似的。
“有些事情很离谱,没有人会相信,有时候存在是多么不搭。”他不断抓着自己的拇指说话。
“哦。今夜的旅客只有你吗?”少年A君说话。
“我?也许还有别的,我们看不见。”
“那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太偏离人群了。”
“这样好吗?”
“我习惯了。”
今夜,他们会去德令哈,风呼哧着它的辽阔。他们会在德令哈想念某个人,也会感到迷茫无助。只有雨在破坏着夜晚。只有雨飘过破碎的心。
他们的双眼有些湿漉漉。
那个男人又开口:“风景抛弃我们,我们在疏远风景。”他叹息,“孤独就是这样而来的,浑身都是错误,又浑身都是美丽。我已经无法大惊小怪了。”
他们的影子在光芒中跑来跑去。
今夜有些冷。火车一路的呜咽不能抑止。云朵大了,大得遍布在头顶上。
那个男人翻开书本,我们暂且叫他H,他来历不明,充满忧伤。“我说,世界真大,”他用手敲打一行字,“可是,这样一来,就知道了我们还真小。”
在这德令哈的夜晚,无数的星星都沾满滚烫的雨水。他在看《圣经》,看到299页,还有很多页没有看。
就像在看时间,还有很多时间没有来得及看清楚。
“你喜欢过谁吗?”我们的H问。
“我喜欢过一只兔子,不过它身上没有皮毛,它怕冷,所以必须要与人取暖。”少年A君答道,不过H夸张地摇头:
“不不不!我说的是人类。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少年A君笑了笑,“人都太随波逐流,我跟不上,而且嘛,我也不太喜欢那个方向。我来不及去喜欢,就已经掉头走了。”
这时候H有些难过,他可能也是这样呢。他说:“我有喜欢过一个姑娘,只不过我穿越不了波涛汹涌的人海,她被挤到了另一个人的身边,我被推到另一处人海。我不知道自己会游这么久,游这么远,在人海里看着我心爱的姑娘掉头离去。”
“也许那时候你应该需要一艘船。”少年A君说。
“是啊,就像现在,我们在德令哈。”
雨下在了德令哈。下在H的心上。雨一会大,一会小,大的时候让我们无处可躲。小的时候,它只是花朵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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