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下,一位孤寡老人,坐在大门口的一块圆石上,石头上铺着老人自己缝制的布垫,圆形,垫子上花花绿绿的颜色已经被无声的岁月磨损,褪尽,化为依稀可见的斑斑点点。
老人虽处人群之中,听着众人此起彼伏的喧闹声,却不时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这叹息里夹杂有对子女的失望,对人事的透彻,对世间的百般无奈。
老人寡居多年,早先有两个孙儿陪伴,孙子们时常嬉笑打闹,扭作一团,还能给院子里增加些热闹,自两个孙儿先后上学打工后,家里就日增一日的冷清,寂寥,人烟零落。
时日一久,生的趣味渐少,便化作一声声叹息。她的叹息里,混合着老年人特有的浊音,和轻飘飘的世人的欢快声比起来,分外的沉重,犹如一颗垂老的白杨,弯曲的腰背再也挺不起来,枯瘦的身形任凭岁月的风吹雨打。
老人有二儿一女,女儿远嫁他乡,很少回来。两儿环绕膝下,但常年在外打拼,尽孝不得留在身边的只有两个儿媳,同住一个小院也不常来往,只有孙儿们窜来窜去,还能将她与两个儿媳联系起来。
后来大儿子索性将媳妇也接了去,彻底和家乡断了联系,逢年过节,也只有孙儿回来探望一回。二儿仍旧常年在外,无暇顾及老娘。儿女们对老人的闲置和漠视,化作老人嘴里的一声声叹息。
我时常经过老人门前,便常能看见她日渐下垂的头颅,弯背,沧桑的脸上尽是对人世的失望和悲哀。因这一声声叹息太过沉重,所以便给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象。每次回家,都要向母亲打探二奶奶的去向,终于有一次,母亲告诉我,她被女儿接了去了。
这下,好似心底的一块儿石头落了地,虽说来来往往,路过她家,明知只剩了一座空屋,却还是欣喜不已,心也变得轻快起来。
很多时候我们并不能为世人做些什么,却为他们处境的好坏而喜忧。
在世间,我见过各种各样的叹息,有老人的叹息,有少女的叹息,有人类的叹息,有动物眼含一汪泪水的轻叹。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忧伤,老年人有老年的悲伤,人类有自己的局限,动物也有身不由己的伤痛。
这些叹息,凝结于心,幻化为一口郁浊无形之气,轻轻呼出,随风飘逝而去,似有若无,如若不是刻意关注,无人知晓,无人理会,只有善良的,对世人充满慈悲的心灵才能感同身受。
面对诸如轻叹,却只能跟着微叹一声,人力有限,并不能解决什么。人活一世,必定是有不如意之事随身,无法化解,只能随着岁月的清风,眼睁睁的看着生命萎缩,逝去,有如秋风里旷野中那俯伏在地的几片枯叶。
好在,生命是公平的,不是一开始就衰老如此,我们还有青春可以把握,青春是用来出彩的,用来闪耀的,充实的青春,不仅让岁月无悔,还为老年留足了回忆的空间,所以让我们尽情的丰富人生,丰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