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海斯勒走了,他把霍伟留在了涪陵
《江城》读后感--王书文
一周前报了南周的非虚构写作课。未来二个月内要在南周老师的带领下通读和精读四本书。《江城》是其中之一。
一、
本周囫囵吞枣地阅读了彼得·海斯勒的处女作《江城》。拿起书穿越回到80年代,与海斯勒(中文名,何伟)一起“顺流而下”来到了中国四川小城涪陵,走进涪陵师专的大门,一起在插旗山跑步,演出中国版的“莎士比亚”,一起跑过“白鹤梁”丈量山峡水位,感受岸边“大坝”库区人的平静和漠然;一起参与和师专老师间的鸦片战争,一起在“暴风里”去旅游;看爸爸在神父引导下做礼拜;也曾被小姐调戏,过新年、品味涪陵人对钱的痴迷,经历“又一春“,“溯江而上”离开了涪陵,四川,中国。
一周内我与何伟一起笑,一起悲,一起感动,一起无奈;几次按捺不住的笑出声,有苦笑、有凄戚,有会心,有扎心;一边阅读、断章取义,一边欣赏包丽敏老师和读友们精彩的作业。直到读完“溯江而上”,心里却有隐隐的不快,甚至痛,有似“春江愁送君,蕙草生氤氲。醉后不能语,乡山雨纷纷。”的感觉。
回溯这六天的打卡日记,惭愧自己的肤浅和武断,带着固有的面具、框架、大脑、眼镜通读了《江城》,有点儿就像海斯勒刚开始看涪陵。“只看到了我想看到的东西。”
“《江城》反映涪陵小城的变化主题,第一二章为全书铺垫底色和基调,从小城的城市面貌、衣食住行和生态环境等外在的因素,以及涪陵人的对这种变化的认知、态度、行为等内在因素完成本书的背景介绍。”
“似乎有一条明线,一条暗线。”“作者还真学过非虚构写作,框架结构是有意设计的,至少在写作前。”“作者的写作手法也很娴熟,采用了对比、隐喻、标语、作业、蒙太奇、调侃、自嘲等,不自觉的采用了与对话人身份性格相符的本地语言。”
“涪陵人无话不谈钱,也不见怪,无大有,何谈大无呢?”
…
实足的中学生的口气和见识。
二、
通读《江城》时,有时确有读不下去的时刻,琐琐碎碎。但慢慢读来,不得不感叹作者“信手拈来皆文章,世事洞明皆学问”的功力。
作者从月球人的视角来写作,因此看到了生活在地球人的不易。这边白昼,那边黑夜;这边 “想生几个生几个”,那边“只生一个好”;外边吵成一锅粥,里面却平平静静…。
地球人有着许多共同的遭遇,地区纷争、种族歧视、文化隔阂、性别平等。南边有雨,北边也有雨,西边刮风,东边也有沙尘,不过是大一点儿和小一点的问题罢了。大流在汹涌,奔流不息,众生无论种族、肤色,人人有本难念的经。他们之间有深深的沟壑,亟待有人架起桥梁。
“小食店老板黄小强都请霍伟吃饭了,这么不见师专自老师请过?”我也曾反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那个时段,我也在一所大学教受热力学的孤立系统,如果我是师专老师我会请我们的外教吗?他每月挣1000元,我每月挣86元;他住专家楼,我住在老鼠溜溜跑的筒子楼…。
那个时段我不关心涪陵。
我也好奇何伟不太爱吃涪陵榨菜。文中仅有一次提到了乌江榨菜,还是出现在他喜欢使用的广告牌子上,而不是“小食堂” 的饭桌上。我有点儿遗憾读《江城》没读出了涪陵榨菜的味道。
不过小小的涪陵榨菜,虽没有玄妙的故事,平平无奇,它却默默地完成了一件大事,便是它同时俘获了南北人的胃肠,成为了饮食界中为数不多的能平息南北“争论”的食物。
不经意间,《江城》会不会成为那包弥合东西人胃口的小菜呢?
三、
我曾在非政府机构工作过,我们常常自不量力地大谈“改变世界”。可深谙民主、自由、独立、理性等等价值观的作者,他入乡随俗,尽管 “我越多想,就越对我的学生们受到的教育充满悲观情绪。”,有时也会“如履薄冰”,甚至担心过会冰会碎裂。
“我正在教授的不是四十五个具有四十五种想法的个体。我是在教授一个群体,”海斯勒很清醒,他没想要布施什么、拯救什么、改变什么、影响什么,甚至他说:“我非常高兴我在涪陵没有建立什么东西,没有组织什么东西,也没有对这个地方有过任何重大的改变。”如果有什么印迹的话,他希望他上过的英美文学课中的几句诗,小说中的某个人物……能够留在学生的记忆中…”。
精读阶段,我得像何伟学习,俯下身来,设身处地地参与其中,再不能站在吴江岸边,隔岸观火了。
为了完成打卡作业,我一边阅读,一边记下了那些“最感动你的描写和句子”。发现他的洞见,随处可见:
“历史从未远离,而政治举目可见。”
“他们看到了他们想看到的东西。”
“人们的思想中仍然潜藏着一种无声的恐惧。”
“那么多年,中国人处心积虑而又勤勤恳恳地摧毁了他们传统文化中一切有价值的东西。”
……
《江城》故事也很平淡,但一些话会过目不忘。
题外话,
就在南周非虚构写作开办前夕,我看到一则消息:美国作家何伟(Peter Hessler)今日委托好友何雨珈在豆瓣发布英文声明,由于未能获得四川大学的的教职续签,将暂时离开中国。
上周通读了《江城》,对非虚构写作还是似是而非,但我也有了收获,我领悟到:彼得·海斯勒他还会回来的,因为他把霍伟留在了中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