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白

接开水时,看见上面的桶没水了,拎起新桶麻利的换上,赶过来的男同事说:“你咋这么彪悍呀!”大约是女同事特意找来的男同事换水,没想到被我抢先换了……女性的柔弱,至今没有学会。

想到曾经的同事,但凡外出吃饭,服务员问需要几碗米饭时,男同事都会主动为我留出两碗,食量大,成就了我和男同事之间默契的友谊。

每年三月,我们西北部都会有拓展,十人一桌的中餐,相对简朴,一般男同事桌米饭,馒头都光盘,突然,有个男同事喊我,“娇艳,这里有几个馒头留给你!”此时此刻,十几桌的大厅真安静……从此,走到哪里出差,再也不用装淑女少来点米饭,然后饿一下午了……

我这么彪悍,看《如懿传》的时候,后面那几集,真是把自己哭晕了。看到某些爱情故事,里面有求婚场景总羡慕不已,后悔不迭——他没这么做过!

毕业一年多,他的工资刚够吃饱,却还时刻想着攒钱早点买房娶我。远在他乡,生怕他没攒到钱倒攒出一身病,所以,跋山涉水一路跟随……直到结婚,南北方习俗差异较大,本是说用小车接我,我说:“别麻烦了,我自己走,火车票都买好了。”办完河北的婚礼,和父母带着新女婿,再买火车票回湖南回门……

傻实在傻实在,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傻了这么多年,知道自己是个小人物,一只蚂蚁一棵小草而已,坦坦荡荡心安理得足矣。

有一天,旁听到办公室的马姐在和她同部门的年轻人聊工作,间或引申到了生活。当你成为一个新人,就会发现,每个小群体都是一个金字塔,站在顶端的那个,多是毫无内疚感地以俯视的姿态看待周围人,一点都不奇怪。但听马姐语重心长的交代工作时,反而更像是一次叮嘱。

成年人,经历过没法倾诉的委屈、经历过无果而终的感情、经历过所谓的成长之后,都能明白,不是所有的结果都能坦然面对的,有些姿态真的不算什么。

大多数人都平凡,都有熬不过去、站不起来的时候。在过去的十几年,我最大的收获是,偶尔碰到所谓的奇葩——背假名牌包包的家属,吹嘘家里几栋别墅的人,我学会了给他们面子,接受他们的炫耀,而且这种“配合”,是出于性格而不是无能;偶尔碰到所谓的loser,听他们抱怨,学会了默默倾听,拍拍他们,说“会好起来的”;学会了体谅每个人能力有差别,天资有差距,而不是滔滔不绝给他指一条所谓的明路。

很多的电影和小说告诉我们,成长就是背叛往日的自己,那些热衷于刺破别人自尊的岁月终归会长大,然后尝试去同情和体谅。

没错,是同情和体谅。这听起来不像是什么有出息的活法,却可能是我抵达“高尚”的唯一途径。有时候,成长像是一场走马观花,你会见识很多宏大的设想、庞大的工程、伟大的人物,你也会见证很多人怯懦、胆小、忍让、虚荣的时刻。这些沉默的普通人,可以成为你追求卓越的动力,他们的不幸可以用来刺激你追逐幸运。幸运的是,他们成为了你善良的原因。

成长说到底,是培养你的承受力。是从前受到一点质疑就忙着调转方向,现在却学会了坚定前行。人是会变的,但不是越来越容易妥协,而是越来越有韧性;不是看多了苦难越来越麻木,而是因为苦难而产生了悲悯;不是看多了不公而越来越愤怒,而是因为现实而保持清醒。你要用阅历来涤荡你的赤子之心,争取改变而不是抱怨,尝试懂得而不是教训。

成长,是一种状态,而不是一串年龄,是时刻对世界保持着好奇心,对苦难保持着同情心,对自己还有自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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