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心庐医话 |肝义决疑

观心居士

《素问.阴阳离合论》:“是故三阴之离合也,太阴为开,厥阴为阖,少阴为枢。”

今有医家以“肝主疏泄”作为理论依据,提出观点,质疑“ 厥阴为阖 ” 不合理。

质疑者可谓善思。对于说法上的冲突,起码他有一个积极的思考。但可惜他所学的中医基础理论都是错的。

中医许多基础教育理论的错误,造成了整栋现代中医学大厦问题重重。

“肝主疏泄” 的说法始见于朱丹溪,他在《格致余论 · 阳有余阴不足论》中说: “主闭藏者肾也, 司疏泄者肝也 。”

明代薛立斋把朱丹溪的这种说法总结为“肝主疏泄” ,并把这一观念当成法宝一样发扬开来。由是,肝主疏泄这一歪理普毒于天下,坑害了一代又一代的中医学人与病患者。

明代以后,疏肝的观念与治法大肆流行,一直到今天都作为中医学当中的一种主流治法。这种治法,对于中医学的危害,对于广大患者的危害,真是大到罄竹难书。

读者可以参阅我的其他文章了解相关问题。

肝的动性到底如何呢?正如《内经》所云,厥阴为阖。这是一点不错的。所谓肝主疏泄的理论治法,恰恰是治反了,违背了医学规律。

肝乃精库,亦乃血库。它是人身阴阳精血气汇聚之地。是故厥阴为阖,不可轻开。开则身崩本坏,魂神失安。

无知之人,常把疏肝误认为是舒肝。

疏,乃开散。 泄,乃出清。所谓疏肝,实为散肝。把人的阴阳精血气五大身本,统统开散出清。其后果是什么? 危害罄竹难书。在此不赘述,我的其他文章里,已讲过许多许多了。

人身的阴阳,需要常实,而不是常虚。因为精、血、气都是阴阳聚合之产物。人要健康,必须在虚与实之间,获取一个平衡。

实是相对的、有度的,可正调正养的。虚则是需要身体自然去调节。它有一个人身自我调节、自发疏泄的机能。

若非厥阴伏病,是不可以用开肝散气这种恶劣的方法强加干涉的。这个道理,有医德的医生必须谨记。

人的肝气一旦被开散掉、出清掉,阴阳精血气皆无存。所以肝气对人的重要意义,真是重要到无法形容。

《内经· 五常政大论》云:“ 木曰敷和 ,火曰升明,土曰备化,金曰审平,水曰静顺。”

故肝性既阖且敷,既敷且和。

敷,乃熨平、妥帖的意思。和,乃安和的意思。故肝喜安和,肝贵熨帖。

在肝性上,《内经》用安和、熨平、妥帖这样来描述肝的性格,与后世医家的胡乱附会、胡乱发挥,是十分不同的。

人身左侧,虽有少阳清微升扬之气,但它与肝之重气迥然有异。

后世的医家,像“木主条达”、“肝喜条达”、这样的论述,虽然很附会,我们尚可以忍受。

而像“肝主疏泄” 对医理如此南辕北辙式的胡乱发挥,彻底悖逆内经医理规律,就是完全不可忍受的了。

医理、药理未臻者,常附会“ 柴胡主升 ”,这也是中医界遍地讹误滥觞之一。柴胡是主散,而不是主升。

以柴胡开散,邪浊之气固然散出,但它一定是随着人的阴阳精血气一并而出的。它本来就是这个原理。

不恰当地运用柴胡,使男性崩精,女性崩血,浊气随之出清,人似乎一时舒坦了些,但阴阳精血之崩,使人身本整体,一时崩坏。危害是多方面的。危害详见我关于柴胡的文章论述。

未来的中医学,必须破除和杜绝“肝主疏泄”这种谬种流传。

木曰敷和,是最准确精当的医理表述。肝的性格是“ 安和妥帖 ”。这个道理,后世每一位中医学人都应当记住,非常重要。

肝不能安和、不能妥帖的原因有哪些?最主要的就是阴阳寒热。它必须从人身的水火全局来看。

肝郁则疏肝散肝,这是最低级的,下乘医学,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局部主义。它的害处远远大于好处。

从人身的水火全局来看,人身如果火不升明,会出许多问题,肝寒木郁就是其中一种。解决了真火问题,通身大阳问题,还怎么可能肝寒木郁呢?

所以肝寒木郁的本因,是在这里,在于人身的水火全局,它不在局部问题上,不在肝器本身。

所谓的肝气郁结就说是有火,然后疏肝加清火。这都是历来极其错误的观念和治法。但这些错误的观念与治法现在仍然是主流。

后世的医家们如果能普及学习到我的医学体系,一定要致力于废除疏肝加清火这种错误的治法。

肝气郁结,问题显然是火虚,真火虚衰,人的通身大阳,就不升明,人往往就会肝寒木郁。

此时如果开肝散气,恰恰是非常容易受邪的。所以厥阴经不可妄开。厥阴一开,极易受邪。种种病邪是非常容易侵入、潜伏至人的厥阴经中。厥阴病乃难治之病。

它不是仅影响肝,假如病邪深潜于整条厥阴经中,患者又体弱,是很难治的。厥阴病所谓“半表半里” 的说法,实则为近代伤寒家附会之语。

凡病必为表里同病,表里如一,此则才是医学正理。里邪若难出,求表亦无用。里邪若易出,解表即同里。

厥阴病邪是风寒暑湿燥火。这些病邪之气,既非真火正阳,亦非正阴。若不开厥阴,邪气不得出,正阴正阳,亦难将难养。

厥阴病主药柴胡,其原理就是开肝散气。须知厥阴病之治疗,是以开散人的阴阳精血气为代价。故开肝散气之治,即使治疗厥阴病,也不可轻用,不可频用。

现代的中医执业资格考试,也是以“ 肝主疏泄 ” 为考题。这些错误的理论,是阻碍真正的中医进入到医疗界的拦路虎。这并非一题半题之事,而是整个中医教育考核体系,都存在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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