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店里忙得厉害 ，客人如潮水般涌了进来，令她应接不暇。在接近尾声时突然出了意外，她忙的有些晕了，在给一位客人算账时多算了一样物品的价格。她急忙道歉，可那人却纠缠不休。
穿着灰色夹克的中年男子，身体发福像一个膨胀的气球。他皱着眉，嘴巴一张一合喋喋不休。
她不是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在给了相应的赔偿之后，那些人也就离开了。可这次她却十分失落，一整天都恍恍惚惚。那男子临走前说的一句话反复在她脑中回响，“切，连个东西都不会卖，还能做什么。”
她在人群中穿行，像鱼摇曳在水里，可她却越发感到窒息，拼命想游向岸边，露出水面。她觉得这一滩水正在慢慢腐烂，散发着幽幽酸气。可她茫然四顾，为什么别人都还安然无恙浑然不觉。
拖着一身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将自己重重地砸向柔软的床。没过多久就沉沉地睡过去，甚至没来得及换下沾染一天跋涉的衣服。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和同学在课堂上窃窃私语。老师在讲解庄周梦蝶的典故，阳光洒在木桌上，四周的一切都显得温暖明亮。她拿着课本竖在面前装模作样，“我以后要做个很厉害的人，连老师都不怕，也不用整天在这做功课，想去哪玩就去哪玩。”她昂着小脸语气里满是得意。
一行黑色的鸟群从空中掠过，树叶落了满地，气温也降了下来，冬天已渐近了。在这城市已经不多见的小土路是她每天去上班的必经之路，两旁栽种着尚还细小的杨树，风一吹便跟着摇头晃脑，枝上的树叶也总是轻易抖落大半，只余下筷子般粗细的枝丫在风中瑟瑟。她很喜欢这段路，总是早早起床，吃过早餐，慢慢地走在这路上将一大段时间消耗在这里也不觉得浪费。
这条路太短了，任凭她再怎么耗下去也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外面又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她踏上了另一条路，可她不知这条路的尽头在哪，自己要走到什么时候。她到了工作地点，换了工作服和同事打过招呼，便挤出一个微笑开始工作。
到了中午，客人又开始涌入，高矮胖瘦，男女老少。她的视线模糊起来，又感到了窒息，她仿佛看到自己变成了鱼，仰着头拼命呼吸，几乎下一秒就要沉入水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