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7日
我第一次用信笺,是初中,林林总总写了许许多多,不成文,不随意,因而也不投递。
我的政治老师姓朱,当她自我介绍时,我想她姓猪,这里没有轻薄侮辱爱师之意,却是名字太多,一时半会记不全,自己才“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的用了联想记忆法。
朱老师很美,朱老师很瘦,朱老师很善,朱老师疲惫,贪血,经常她在讲台上课,讲着讲着就要一手支头一手扶墙。
也经常,班主任会在她的课进室来讲:“嗯,朱老师病了,人在医院,你们自己复习。”
记忆中,我的朱老师不仅弱,脾气,性格也柔。
“林小雅,你说,你为什么给他们高分?”
“因为他们都是我哥。”
“是你哥你就打高分,还有沒有道理了。”朱老师的卷发此时正规规矩矩的扎着,她的眉皱成一堆,眼睛戴了眼境,但失望和沮丧的光藏不住。
这是无奈。
有时,她生气起来也会横冲直撞走过来收我的书。
“林小雅,你看书成魔了,好,安徒生童话,我写字,一转身,你就看,我吩咐作业,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写完,依旧看,我让你唱歌,你起了头,还去看。”
那本安徒生童话就这样大名鼎鼎去了朱老师的卧室,名正言顺成了朱老师的忱上书。
如果我有随随便便,伸手弹指就能买书的钱,可能我就不会大太阳去那站半节课。
因为那书,借的。
我就是没那个钱,于是厚了脸皮不声不响去站,心想:“心诚所致,金石为开”。心里一百万个念:“阿弥陀佛,千万别三国演义三顾茅庐才好。”
当时太阳很大,我清清楚楚的记得。
“快回去上课。”朱老师在卧室喊:“林小雅,你这样站我也不会把书给你,先回去上课。”
想想上课时间,全校的人,就我小不点一个站在太阳下老师宿舍门前,画面也太突兀奇怪了。
植叔来学校,大摇大摆的。
“雅心,你在这里做什么?”
“和老师说话。”
“犯错被罚了?”
“沒。”
书后来朱老师还了,毕竟她做什么都只是教育提醒我。
语文老师不说,但朱老师却要求同学勤写日记。
“我会按时查看的哦,所以每个人都要好好写。”
我的日记每篇都敷衍了事。
我的日记无字,但我的心却是有的。
不管何时何地,也不定何年何月,在我心间,总有一条弯弯曲曲并且开满鲜花,时常云雾潦绕的路。
那边有谁?
不知道。
通往何处?
也不知道。
只是它一直出现,又常常像梦境一般吸引我。
我想,我应该喜欢上谁了。
于是,那谁就衣袂飘飘,平心静气站在石子路的那边。
倾心,干净,美好,友善,一路引我而去。
我爱他追他。
我沿着弯曲的石子路,一点一点,一步两步,慢慢向他靠近。
不是和他约会,不是和他遇见,只是去,因为他衣袂飘飘的存在,因为他倾国倾城的等。
有一天。
应该是花开了,花应该全开了,不然风里的气味怎么那么香,心间的糖那么甜。
这天,我提着洁白的连衣裙,小心翼翼走过每一颗石子路。
于是,我看到那个一直等我的人。
他是——暖修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