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除了杨树,再多的就要数菜园了。房前屋后,林坡旧院,只要有黄土的地方都可以撒一捧种子。
乡下人不侍弄那些娇贵的花儿,难养活。只有满园的长实了的青菜,才能让农人四季安心。
我家是被菜园包围着的,屋后边儿原本是一片林地,约摸着种了十多棵杨树,后来听人说要建新房,就把树全砍了。砍树的时候还砸了我家的顶瓦,这事是母亲没少唠叨的。只是过去两年也没见起基,修瓦的事也不了了之。
暑假回去,发现屋后那两间房子的地界种了满满当当的花生,大粒的,和我家种的一样。
西边路上也有一小块菜园,用干树枝围了一圈,种的是茄子和青椒。
南边地势洼,到了雨季常被淹,所以没围菜园。地上的人家趁着秋天雨水小,点了几棵南瓜,也不知道有没有结果。
门前原本堆的是青砖旧瓦,母亲嫌它们占地方就都搬到了南边,空出来的地儿又添了两车黄土,用竹竿围起来,这就是母亲的新菜园了。
先前母亲种的扁豆,藤蔓绕着竹竿攀墙附瓦,长得到处都是,白紫的豆花算不上香,却招来一阵阵蜂蝶,母亲也懒得打理,又在园里种了鲜葱和韭菜。
扁豆的吃法很多,炝扁豆,炒扁豆,扁豆炒青椒炒肉丝……。在家最常吃到的是母亲做的扁豆配鸡蛋。
从园子里摘一把嫩扁豆,要挑泛着清香味的。在水里泡上一会,冲洗干净,起锅烧油,把生姜切成小粒再搭配葱花入锅,等油热,放进扁豆,加水盖锅。扁豆熟的快,要掐好时候,不能煮的太透,快熟的时候打三两个鸡蛋,不用搅散,直接打在扁豆上,鸡蛋成形快,过不了两分钟就可以出锅。稍微洒些盐,用筷子把鸡蛋拌开,入口温热,掺着扁豆的细嫩,着实美味。
暑假的时候母亲又新种了青椒,黄瓜和丝瓜。等黄瓜打蔓,要选几根长的树枝架秧,架起来的黄瓜不憋屈,长得水灵。
黄瓜可以生吃也可以凉拌,自家种的蔬菜不用担心农药残留,倒也放心。
同时种的丝瓜也长得茂盛,藤蔓越过菜园直搭到一旁的柿树上。老院里的柿树有些年头了,之前还有一棵楝树,那是我小时候种的,母亲嫌它无用便砍了,不觉可惜。
细嫩的丝瓜是可以炒来吃的,我家结的多,母亲常常摘些送给亲戚邻里。丝瓜天性配菜,做着方便。丝瓜炖豆腐,丝瓜炒鸡蛋,不胜枚举。
等过了节季,丝瓜就不能吃了。选几个长实的摘下来,在太阳下把外皮晒到焦碎,再取出种子,剩下的纤维软滑细腻,吸水性好,可以用来洗盘子擦灶台。比之现在用的铁丝球,要舒服的多。
先前,爷爷在老屋院子里垦了一方菜园,种的芫菜,白菜,青椒和茄子。另种了萝卜,只是那年秋霜太沉,终被冻死了。
之后,母亲在院子里新种了扁豆,青菜和豆角,没几年收成。
再后来,老屋的钥匙被伯母要了去,母亲便不能再去打理她的菜园了。
暑假又去老屋看了一眼,墙倒屋塌,满目疮痍,睹物思人,不觉凄冷无度。
母亲是闲不住的,我也不清楚村口的菜地是她哪天开垦的。十米见方的地满满当当的种着玉米,花生,毛豆,茄子,西红柿,豆角和南瓜,颇有寸土寸金的意味。
暑假将尽,母亲要我去看看地里的花生成了没。算不上饱满,她却执意要摘半盆,又砍了几棵玉米作陪。晚上开水蒸煮,面汤为衬。
离家后,才知道乡土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