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女人故事《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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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光山,因四周山顶光秃少树而得名。以前的城里干部,若是被调到老光山镇任职。同古代的官员被流放宁古塔无异。但是现在时过景迁,今时今日的老光山镇。因地制宜,大力发展种桃业,所出产的黄桃远近闻名。昔日的荒山上种满了桃树,春天是花园,秋天飘的是果香!

以前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在一事一议惠民政策的倡扶下。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硬是在这崇山峻岭之中,开出了一条二级公路。人力有时足可胜天。

石少溪原本狂躁不安的心,被这青山绿水滋润着。像一条从山谷里急冲下来的小溪。途经坎坷不平的峡谷。终于流入了平缓的盆地。变得从容而淡定!

这里的生活安静而平稳,没有交通阻塞的困扰,没有人潮拥挤的纷乱。而且还可以吃到带着露水的新鲜蔬菜,和农家散养的鸡鸭。

石少溪慢慢适应了这种单调的工作和简单的生活。他买了渔具,下班后经常和老周去钓鱼。老光山水库,响水河边经常看到他们的身影!

傍晚,晚霞映红了西天。石少溪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觉得神清气爽,走出邮政局的大门,一个人在波光粼粼的响水河边散步。早熟的桃花已经开过了,那些晚熟品种的桃花依然灿烂。大片大片金色的油菜花,与粉红的桃花平分春色。这是一幅浓烈的水墨画。老光山镇就在这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之间,宁静而祥和。河水中偶然会飘过一些花瓣,晚风中时不时的会送来一些花香。

他想如果此时,能够牵着海棠的手,在这景色宜人的乡间小镇上漫步,那该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就算是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可是现在海棠正在和他冷战,这种美好的愿望,都变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怪谁呢?只能怪自己,既然犯了错,就得接受惩罚!虽然他的心中,是那样的思念海棠!

这些年来,他从一个农家子第,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为心中的理想和梦想,放弃了许多珍贵的东西。比如同学之间的友情,兄妹之间的手足之谊,甚至夫妻之间的挚爱。为了那些虚伪的名利,左右逢迎,身心疲惫,灰头土脸。直到把自己整到夹着尾巴做人的地步。

夜深无眠的时候,他也会扪心自问,我,想要什么?现在的一切,是我从小的理想和梦想吗?答案是否定的,这不是他的理想和梦想。这只是他现实的生活,是他必须承担的责任和义务。那么他的理想和梦想呢?他还有权力,去追求他的理想和梦想吗?答案是否定的,他暂还不能,他必须先过好眼前的生活。他有女儿要养,有车子房子要养。还有乡下的老母亲要养。虽然不能每天一日三餐的在眼前侍候!但是,该出力出钱的时候,他还是要尽力而为。

石少溪有件事情想要告诉海棠,但是海棠一直都不愿意接他的电话。这让他非常的苦恼!夫妻之间总有事情要交流。就算是聋哑人,用手语也得交流。可是海棠已经好久都不愿意再跟他说话了。石少溪虽然十分的伤心,但是自己有错在先。只想精诚所至,重新获的妻子的原谅!

好在手机有短信功能,它可以代替语言说话。石少溪给海棠发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是他乡下的哥哥要给父母修墓,让她请假回家一趟。

海棠收到石少溪的短信。心中有气,心说石少溪乡下老家的事还真不少。上个月他舅舅八十岁生日,石少溪说他小时候受过舅舅的恩惠。舅舅的生日一定要参加。海棠只好请假前去。前几天石少溪的一个婶婶到城里看病,男男女女一堆人住到家里来,又是海棠放下手中的事,买菜烧饭的招待。一个多星期以后,婶婶的病好了,一伙人拍拍屁股走人。她又是清洗客厅沙发,又是拆洗被套。

海棠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无名之火,拨通了石少溪电话。她不容石少溪开口,连珠炮似的把石少溪骂一顿: “石少溪你老家的事还真不少,你别大事小情尽往身上揽好不好,你是超人,我可不想做超人的老婆。你不嫌烦,我还嫌累呢。你的母亲还活的好好的。为什么就要给她打碑立墓。你在外面做好人,脏活累活却由我来做,一个照顾不周,我这个城里媳妇还要落一身的不是。你有本事把事情揽下来,就自己去做。别把那些烦心事,再转嫁给我。”

石少溪道: ” 老婆,你听我说”!

海棠打断他的话: ”我不要听, 我娘家一年到头,麻烦你做什么事情了没?你们家的事怎么就那么没完没了!”海棠自己把话说完,也不让石少溪说话,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那头的石少溪,只有握着电话苦笑。他是山里飞出来的金凤凰。不仅是他石家的骄傲,也是他们那个小山村里的骄傲。在乡亲们的眼里,他在城里当官呢。亲戚朋友们都以他为荣,以为他有多能耐。有什么大事小情,都想进城找他。可是只有他知道,自己这个芝麻绿豆官,在城里根本连屁都不是。

他不怪海棠。他乡下确实事多,这些乡下亲戚朋友,名义上是进城找他,但是事情确实都是海棠在做。比如找工作,看病什么的,都是海棠在尽心尽力。

石少溪自幼丧父,比他年长三岁的哥哥,早早的履行着长兄如父的责任。如今弟弟妹妹都已成家立业,但是都在个忙个的事,他八十多岁的老母,一直以来都是由他大哥一个人在照顾。

他大哥的意思是要给逝去的父亲,和健在的母亲立墓碑,在乡下给活人立墓叫立生基,是一种长命富贵的象征。当然,还有一种不孝的子孙。他们在父母活着的时候不曾尽孝道。父母做古之后却希望得到阴间父母的庇佑。于是请人相一块所谓的风水宝地。竖立起大碑大墓来彰显他们所谓的孝心。其实那只是他们心中有愧。用这种形式主义来求得鬼神的宽恕!

他大哥和他商量。问他有什么意见。他能有什么意见,就算真有什么意见,他也不能说。虽然他已经离开了石家村。但依然是石家村的人。村里有什么红白喜事。他依然还得入乡随俗,该送礼的送礼,该送殡的还得回家送殡。何况这么多年来大哥一直在照顾着母亲,为他减去了后顾之忧。他对大哥除了感激之情外。就只能言听计从,这也可以算是另一种尊敬!

虽然被海棠数落了一顿,石少溪的心还是愉悦的,他知道海棠往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嘴上从来都不肯吃亏认错。但是她的心里是宽厚善良的。海棠今天能够与他说话。已经让他喜出望外了。他仿佛看到了冰山的一角,有时候时间真的是好东西,是治愈一切病症的良药。

秋葵这几天也从城里回到了乡下,她婆婆洗衣服时摔了一跤,跌断了手脚。原本平静的家,一下子就闹翻了天。

秋葵的公公中风瘫痪在床上多年,一直由身体康健的婆婆在照顾。子女只是在逢年过节时,送物送钱去探望一下。如今连婆婆也病倒了,躺在床上的两个老人。就变成了众子女的负担。

秋葵的公婆有子女六个,老大老二一直在乡下务农。李柱生出外打工,他们最小的儿子在学校教书,还有两个出嫁了的女儿。最小的弟媳妇和秋葵商量,由他们两家出钱,请老大老二出力照看公婆,秋葵点头同意。

如果在前几年,老大老二家可能会愿意,毕竟乡下苦钱不容易。但是现在乡下种粮的农田都变成了经济田,什么样东西畅销就种什么。这两年他们乡下,大力发展种植葡萄和猕猴桃。家家户户都富裕了。楼房轿车和水泥路不再是城里人的专利。

老二家的媳妇坚决不乐意照顾公婆,她也愿意出钱,现在她也不缺那几个钱。没办法众兄弟姐妹商量决定请保姆。可是在农村里请个保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周围的人都知根知底。家庭情况,子女性格,为人处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一般人都不愿意跑到人家家里这淌浑水。何况,照顾瘫痪的老人。是件脏活累活,往往是吃力不讨好,就算是工钱高,也没人愿意做。

秋葵心说,自己在城里给人家做保姆。却要请保姆来照顾自己的公婆,这算什么回事呢?

但是她又不能自告奋勇的做出头椽子。就算是她乐意照顾公婆,也不方便说出来。人心隔肚皮,你永远都不知道别人会这么想。因为一旦牵扯到钱的事,就有点说不清道不明。别人不仅不会理解她的好心。反倒会以为她见钱眼开有什么企图,这种活生生的例子她见过太多了。

所以,现在的秋葵,也变得自私自利而市侩了。尽量的做到不去占别人的便宜,但也绝对不愿吃亏。最后只好从大儿子开始,一家一个月轮流照顾公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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