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潘其人

    又是周末,整理储藏室,才发现平日竟然不知不觉积攒下如许多的废品。

    几经查找,找到收废品的老潘的电话,拨通手机后,才知道老潘现在正在小区内收废品,我嘱咐他收完这个人家之后过来,我要利用周末整理一下储藏室。

      半个小时后,我的手机铃响起,是老潘打来的电话,确认他马上要赶过来了。

      然后听到门外“突突突”的机动车声,打开楼宇门,老潘一身迷彩服,有的地方撕裂了,有的地方一块块的污渍,他上衣敞着怀,脚上穿着一双军人靴子,满脸笑意正望着我,我连忙让老潘进入储藏室。

      我很抱歉地对老潘说:“太乱了,你看这些你能不能处理了?

    老潘嘴角一扬,“没问题,那回我上那座楼的一户人家去收,他更多!”然后一弯腰将几个编织袋和好几根绳子放到地上,开始整理脚下的物品。

      看到老潘是个健谈的人,我问道“这两天给你打电话的人应该不少吧?”

      “可不,刚才你给我打电话后就有四五个人家给我打电话,有两个人家我给他说,不行忙不过来了。人家还不太愿意。”

      我笑了,“是啊,你为什么不答应人家?”

      老潘将脖子一梗,“这可不行,我要答应人家了,我车装满了,再过不去,那不白耽误人家的时间。咱也得讲究诚信不是?”

      我点点头,“这事儿您做的挺讲究!”

      老潘手下不停止干活,抬头眼镜注视着我,“咱收废品的也得说话算数!”

      老潘的话匣子似乎一下子被打开了,“这个小区的人家都愿意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收废品。为什么?人家看中咱老实,不耍滑头。那次我给一个什么主任整理储藏室的废品,他正好赶着上班,一个劲儿地嫌我干活慢,要耽误他上班了。”我在心里笑了,确实,这个老潘干活确实不快,应该是个慢性子,难怪人家不满意,人家赶时间当然希望他一下子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

      “您猜我给他整理出什么东西了?一个手机!”老潘的脸上泛着光泽。

      “那个人说要请我吃饭,我知道人家是让让我,我怎么能吃人家的饭呢?那个人说这个手机暂时不用,收拾起来后,都想不起放哪里,这不让我给翻出来了。我干活慢,可我干得仔细啊!”我赞许地点了下头。

      “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老潘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然后继续说道:“那一次一个好像老板样子的人让我收他的废品,说不用给他称了,直接给他一百块钱就行。我一看,东西不少,我让他先去忙别的,我给他称一称,那次好像一百五十块钱的东西。后来那老板总是让我上他那收废品。”

      这个老潘真挺能说的。我帮着他整理着这些废品。

      老潘一边用脚跺着脚下的纸箱,一边对我说,“你看我脚上的这双靴子,这是那次我到那个住家收废品,人家看我脚上的鞋子破了,人家送给我的。”

      “这是军用靴,质量挺好的!”

    老潘灿然一笑,露出一口泛着黄的牙齿。“这靴子耐穿,我出来收废品的时候都穿着他。”

      手机铃声响起,老潘从口袋内掏出一个老式手机,“喂,您是几号楼,我这个快收完了,我马上赶过去。”老潘抬头看看我,“我收完得赶紧赶过去,这是个小伙子,一个公务员,也是星期六、星期天才有点空。”

    我问他,“你怎么不找个帮手?”老潘一脸愁容,“我想找个人帮我,人家嫌挣钱少、干活累,都不愿干。”

      “你可以让你媳妇帮你呀?”

      “可不行。我媳妇有点病,一到春天格外厉害,这几年还好一些,那些年可愁死我了。她一犯病,我晚上都不敢睡觉,就那么陪着他。她说要帮我,我说不用。”

      废品整理完,我帮老潘将捆扎好的废品装上车,老潘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几张一百的,还有不少的十元、一元的。老潘将钱递到我手里,我将零头放回老潘手中。

      “这零头不要了。”

      “这不行!”老潘将钱又递了过来。

      “行。下回你再来收废品的时候再帮我整理得干净一些就可以了。”

      看着机动三轮车“突突突”地驶向远处。我突然有种莫名的感动,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一个卑微的个体可能蕴藏着一颗高尚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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