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5------口袋书生

口袋书生,年龄不详。浊酒一壶,浪迹江湖。一杯辛辣酒,道出故事《镜》。


叶城的龙舟比赛结束了,赵雪莹的绝食计划也夭折了。不是因为她意志不坚,而是因为赵老爷妥协了。

昨夜,那封书信寄出后,赵老爷和赵夫人盘算着明天继续劝解女儿。不管回信如何,他们发自内心的不愿女儿去洛城读书。他们认为,女儿绝食只是一时兴起,明天一早肯定会偃旗息鼓。他们只要再稍加劝说,必定会打消女儿去洛城读书的念头。可是,端阳节这天,早饭时间都过去了一刻钟,还不见女儿来吃早饭。

伺候女儿的丫鬟们,齐刷刷地跪在他们面前说着:“奴婢无能,小姐从昨儿晚饭开始至今,粒米未进。小姐说,老人和夫人,如果不答应她的请求,她就是饿死,也不会吃一粒米。”

听完丫鬟们的话,赵夫人急得直落泪,刚准备开口劝说赵老爷。没想到,赵老爷拿起饭碗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大家都吃饭!不用等她了。”又对跪在地上的丫鬟们说道:“你们都起来吧!今天端阳节,给你们放假一天,出去看龙舟比赛吧!”

一头雾水的丫鬟们,不知该兴奋,还是该紧张,她们叩谢老爷,默默退下。赵夫人和赵小公子心情复杂的吃完了早饭。

等到四下无人时,赵小公子急急地问道:“父亲,您真的不管阿姐的死活了吗?”赵夫人也在一旁抹着眼泪附和。 赵老爷叹了口气,道:“我比你们都心痛,可是,我真的不想她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再赌一次吧!今天是端阳节,她那么爱热闹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坐的住。再等等,或许,很快,她就想通了。”

可事实是,到了午饭时间,赵雪莹依旧没有走出房门半步,各种吃食在房门口纹丝不动。

 赵老爷坐不住了,他胡乱扒拉两口饭,便来到了赵雪莹的房门口。紧随其后的赵夫人和赵小公子以为他又要训斥赵雪莹,没想到赵老爷拍着赵雪莹的房门,心疼的说道:“乖囡囡,爹什么都答应你,快出来吧!”

赵雪莹早已饿的有气无力,但是一听这话,立马兴奋地打开了房门,一股脑儿钻到赵老爷怀里撒娇道:“我就知道爹爹最疼我!爹爹最英明了!爹爹是天底下最好的爹爹。”

赵老爷松了一口气,也叹了一口气。

赵老爷看着大口吃饭的赵雪莹,悠悠的说道:“莹儿,你还记得韩叔叔吧!他是爹爹的故交。在你小时候,他来我们家住过一段时间。他那时遇到了一些困难,便举家投靠了我们。韩丽姐姐和韩东弟弟,还记得吗?你们三个经常一起玩耍!”

一提到韩丽和韩东,她立马就想起来了。韩丽姐姐温柔漂亮,善解人意。韩东弟弟,胖乎乎的,很可爱,还是个跟屁虫。她不知道父亲为什么突然提起他们,便问道:“我记得,不知爹爹为何会突然提起他们。”

赵老爷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韩叔叔现在在洛城做官,官职还不小。你昨日闹着要去洛城读书,我是不想让你去的。可是,我还是给你韩叔叔写了一封信。关于洛城书院招收女学生这件事,我想他肯定比较清楚。还有让不让你去洛城读书这件事,我也想听听他的意见。就算你能去洛城读书,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总要找个可靠的落脚地。”

赵老爷的话刚说完,赵雪莹就哭着说道:“谢谢爹爹!您如此用心良苦,我还气您,女儿太不孝了。” 赵老爷怜爱地拍了拍女儿的头,忧伤地说道:“女大不中留啊!留不住了啊!小鸟长大了,就要离巢远飞了!”

赵雪莹的目的达到了。她日盼夜盼韩叔叔的回信。她沉浸在远飞的喜悦中。离开亲人固然悲伤,但这悲伤还是被喜悦冲淡。多年后,她会明白,当初急于离开的地方,是她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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