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2年,三月十一,清明。
长安南郊,离城中二十多里地,有一个小村子。东方才微微泛白,村民都还沉浸在酣梦里未醒,外面忽然传来喧嚣的吵闹声。村人都被吵醒,纷纷披着衣服跑出去,一看,都惊地张大了嘴巴——田地中心冒着滚滚的黑烟,四周才发新苗的麦地全被烧焦,散乱在地里,倒也散发出麦香的气息。当然,更为村民所惊异的是,有一个“人”影慢慢地从迷蒙中浮现出来,村民紧张地向后倒退,胆子大的还在四处张望着想寻找一些防卫的工具,而大部分人都已呆若木鸡,不能动弹。
慢慢的,那个影子从浓浓的烟雾中逐渐清晰起来,众人得以看清:这确实是个人,只不过赤裸着身体,肌肉线条宛如塑俑一样刚劲,身高约摸一寻有余,看不清他的面部,但身上都是烟熏的痕迹,令人奇怪的是,他却没有丝毫烧伤的迹象,而且头发也是完好无损。村民们直愣愣地望着这个宛若神一样的男人就这么走出田地,慢慢地站定在他们面前。村民们不知所措,正当有人想要询问他点什么的时候,这个男人却轰然倒下,随即从他的嘴角渗出大滩的血液,这些血流淌在那些尚算完好的麦苗上,交织出红绿映衬的生命色彩的冲击,令人目眩。
三天后,在村里的祠堂,这个神秘的人终于醒了过来,整个村的男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农活聚在祠堂外,准备打听点什么,面色凝重。而女人们则没有那么严肃紧张,她们四处议论着,兴奋好奇的氛围充斥着整个村落,当然,还有不易察觉但人人皆知的紧张与惧怕。
村长与几个能干的男人在祠堂里呆了整整四个时辰,外面有村长信任的村民把守,谁也不许靠近,更别说打听。村长出来时,是被人扶着的,可以看出他眼神涣散,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其他几个人虽然没用这么过激的表现,却也是战战兢兢,对谁也闭口不言,匆匆回了各自的家。
第二天,村长的弟弟代村长召集所有人在村头,他以不容置喙的语气告知大家以后要为始皇陵护陵。登时,村民们炸开了锅,不明缘由的妇女们的吵闹声更是不绝于耳。眼看形势不受控制,那个神秘的人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在大家还没有摸清头脑的时候,这个人拿出了一件东西,村长的弟弟和一些眼尖的村民看到后立马跪了下去,其他蒙在鼓里的人则疑惑地站在原地,但是跪在地上的人急忙拉拽他们的裤管,直到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神秘人满意的蹒跚离去,人群中才传来低声私语:那是大秦玉玺。
之后,神秘人住在了村子里,大家对他也不再惧怕,他也很随意,与村民相处的其乐融融,就这样,他成为了村子的一员。 只是村长经常不知所踪的消失很多天,之后再若无其事的回到村里,大家感到奇怪却也不敢多问,因为所有村长的兄弟家人都守口如瓶,不可能打听到半点消息。
神秘人会经常去骊山采药,有时也会好几天不回来,村长嘱咐过,所以村民不要干预他的生活,就当他是透明好了。
这一天,神秘人叫村长去了祠堂,这里静悄悄,没有其他人。
“太,,呃,陛,,,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嗯。”
“这样会很不舒服吧。”
“对。”
“……”
“呃,我到底应该怎样称呼您好一点。”
“我不属于这里,若不是地宫下机关复杂,我误触为保命而逃出地下,本不该出现在这世界,秦朝已覆,你就叫我不存者吧。”
“太,,不,不存者,”村长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犹豫道:“您不想活着吗?这样回去岂不是送死?” “总得有个交代。”
“可您是怎么活下来的?因为我们都听说……”
“有蒙将军在。”
“那老阉狗他夺了您的天下,毁了您的前程,还不知始皇帝的死与他有多少关系,我们都痛恨的要死。”
神秘人淡淡撇了村长一眼,轻声道:“子婴已经解决掉了他,我在地宫躲藏了这么些年,计划的要更长远,很多事情都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您以为,陈胜吴广之辈能如此顺利起义,靠的是谁?”
村长不敢多说闲言,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可是,”“快些准备,”神秘人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的疑问。
村长不敢再言语什么,只得按神秘人说的准备他要求准备的东西。
“老夫想再问一句,难道皇帝他……”
“他不在那里,”神秘人顿顿,望向南方,“他睡在秦岭之中,没有人能够发现,没人能打扰他。那是障眼法,地宫里的世界不是你能想象的,他很聪明,都考虑到了。今年,得要有个交代,一切都该结束了。”
第二天,村长与其他几个男人起了个大早,他们去了趟骊山。回来后,那个神秘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村里的人也渐渐将他忘记,毕竟他本不属于这里,只不过大家还是会在饭后闲谈起这个令他们此生不得解的神秘人。
一个月后,项羽兵败而亡,刘邦得势,西汉建立。
两年后,高祖巡游时特意路过这个村子,村长出来迎接,高祖见这里树林阴翳,是个避暑的好地方,便问道,这里为何这么多树。村长回道,他们都很喜爱公子扶苏,于是便种了很多树以此来纪念他。高祖笑而不语,只是免了他们村的徭役赋税,在村头的石碑题了字,便离开了。
据说,那石碑上写的是“扶苏村”三字,也有人说因为村子离始皇陵近,所以应是“护陵村”。至于争辩应该叫什么其实已无意义,毕竟这个不起眼的小村落已经消失在了之后的战火中,如同历史长河里那些扑朔迷离的真相,都遗失在了岁月里。它是一个被世界遗忘也是遗忘了世界的村庄,犹如桃花源一般,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封存着那些真相,看着后人们的猜想与考证,露出欣慰的笑容。
父赐子以死,君侯安所疑。
忍哉指鹿相,无复祖龙知。
(这是一个心血来潮的虚构历史短篇故事,我喜爱大秦的风采,所以希望用触动我的历史来写一些我所理解的东西,仅此而已,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