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艾米在渔村
时值岁末,最近几天空气中有些雾霾,但天气还算尚好。春运已开始,孩子期末也考完试,心情总算放松了。
有时在街道上看着那些推着行李箱,提着大包小包的人,知道那些在外工作的人,像倦鸟儿归巢,要回家乡过年,和亲人团聚了。
心里不由升起一份羡慕和感叹之情,无论外面的世界多么繁华,老家却是心底永远不变的牵挂。这时关于家乡老屋的记忆总会不时地浮现在眼前……
家乡的房屋历经风雨,有过几次的变迁,由瓦房变成二层的小楼房,可儿时最早的那幢老屋却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是三间坐东朝西的瓦房,外加一间灶屋,三面都有房子围着,出路靠西边的一个不太宽的过道。房子虽不太大,却还算宽敞,还有一个小院子,小时觉得那里就是我们的乐园。
小院南边有一棵枣树,北边也有一棵枣树,西边那里有一棵石榴树,石榴树旁边有一颗开紫色花儿的楝树,屋后还有槐树等树木。
每到春天,枣树会开出密密匝匝的米黄色小花,枣花香味浓郁,引来蜜蜂嗡嗡地在枣花上采蜜。
南边的那棵枣树枝繁叶茂,有些枝叶是低垂的,等到枣子快成熟时,我们会趁父母不注意,拿个小棍子去敲打那些由青绿已变稍黄,或绿中已带点红的如玛瑙般的枣子,待到枣子掉在地上,便拣起放在嘴里吃,哈,脆甜脆甜的。
而北边那棵枣树我们叫它笨枣,它的成熟期总要晚一些,结的枣子也小一些,枣子也远没有南边树上的枣子那么甜,吃起来木木的,它的树又直又高,我们对它的喜欢远不如另一棵枣树。
所以由着它长成熟,大人才会去打落,深秋时,枣树上通常会留一些枣子,经常会有一些长尾巴的雀鸟在树上去啄那些枣儿,在树上叫喳喳的,地上也经常有一些被鸟儿啄落的枣子,有时拾了一颗已完全熟透的枣子,吃起竟也有丝丝的甜味了。
而那棵石榴树,还记得端午节前一晚,姐姐会淮备一大盆干净的井水,里面放一些石榴花瓣,放在外面过夜,听说仙女在夜里会往盆里撒一些神药,第二天早上用这个水来洗脸,皮肤会靓靓的呢。
小院偏南位置有一个地下水井,老家叫它压井。我们家这个地下水井出了不少的力,家人用水,有时没有水井的邻居也会担两个水桶来,还有家里的二头小牛食用水全靠它。
记忆中每天早晨天刚麻麻亮,母亲就会在那压水,把水缸里的水装得满满的,然后开始做早饭,父亲则去喂侍他的小牛……周末,大姐则经常会拿个大大的盆子,在那洗我们换下来的衣服。
井水的水质清甜,冬暖夏凉,还记得夏天做凉面时,先在盆里放入干净的井水,再把煮好的面条和南瓜丝放进盆里,凉面用笊篱控好水,再舀上两勺捣碎的荆芥或藿香麻油蒜汁,在碗里拌起来吃,别提多美味了……
小院的南边一角,还辟出一个小花坛来,四围用砖头垒起来,周围扎上小篱笆,每年开春时,姐姐会在那里撒下不同花的种子,埋上泥土,等待发芽。有凤仙花,串串红,粉豆等,待到花开时红的、粉红的、紫的,甚是好看。
夏季时,我们这些小女孩会采些凤仙花花瓣,加些许白矾,在一起捣碎了,取一小撮放在指甲上,用一早采好的蓖麻叶或眉豆叶包上,再用线或青的麻绳缠上,晚上就美美地去睡觉,等早上醒来就比谁的染的最红,我的指甲通常不怎么上色,都是浅浅的红橙色,最羡慕的就是好友颜那一双纤细的玉手,和那染得红得发紫的长指甲了……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后来老屋因出行不便,在我十几岁时,妈妈又花了些钱在村头那里买了一块空地,盖了四间朝南,外加两间灶屋,带小院的房子,那时挺佩服妈妈的胆量,因为村头只有我们家和另外一家人居住。
而老屋的交通不便也终于成为历史,小时父母需要经常拉着车子来回运输粮食,柴草,现在想下那条弯弯的小路上,父母洒下了多少汗水,又克服了多少困难啊!
前几年,老家房子又重新盖起了两层的小楼房,那年回家乡时,去村里叔叔家看望,走在那些陌生又熟悉的小路上,一些儿时的记忆画面涌现在眼前,又去看看老屋,那小时候的乐园,现觉得却是那么的矮小,有些破旧了……
而今,叔叔家和大部分的村民都已移居到交通便利的村口。马路边两侧,都是盖得一幢幢漂亮的小楼房,村内只剩一些旧屋孤零零地空在那里,许多年轻人也在城里买了房子安了家。
如今,我也暂居在南方的城市,家乡成了淡淡的乡愁,儿时的老屋,也愈来愈远了,只能留在记忆里慢慢去回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