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用繁體字?人在台北,滿眼是繁體字。一開始覺得彆扭,看著看著也漸漸體會到其中的美感和親切感。那就入鄉隨俗,這篇用繁體字來打。)
來台北的第一天下午,我就奔去台北探索館——館裡有對台北的城市發展歷史粗淺卻卻生動的介紹。在台北101捷運站下车,我走進捷運站裡的旅客服務中心聞訊,順便拿些近期的藝文展覽資訊。台北的大捷運站裡都有類似的空間,方便訪客。
一問,才知道台北探索館就在台北市政廳裡。我驚訝極了——畢竟在我的印象裡,市政府就是市政府,怎麼會設展覽區域,並對普通民眾、甚至是遊客開放呢?我又傻乎乎地問了一遍:真的在市政廳裡面嗎?
“不會錯的啦,小姐。” 工作人員看著我的滿臉驚訝,笑了。
於是,我帶著滿滿的好奇和期待走到地面上去。網從捷運出口到市政府是短短五百米的路程。雖然太陽毒辣,但高大的行道樹下投下斑駁綠意。所以,烈日裡漫步台北也挺自在藝人。
市政廳的外觀說不上氣派,但討喜得很,還布有熱帶植物觀賞區。
也沒有經過任何安檢,我便走進門去,映入眼簾的是看到市政大樓的導覽圖。導覽圖讓我了解到,這座市政大樓裡既有意思又親民的地方還不止是台北探索館這一處,還有親子劇場,市府生活廣場⋯⋯
門口坐著兩位穿著紫色志工服的阿姨們,我對她們笑笑,打聲招呼。阿姨們也對我笑,我們便又自然地聊起天來。聊著聊著其中一位阿姨說,妹妹妳好甜好可愛喔,阿姨一般身上都要帶著小禮物,今天不巧什麼都沒準備,就帶你去買杯咖啡吧。我哪裡肯這樣接受別人的好意,但的確是盛情難卻,便由阿姨領著去就設在市政府裡的咖啡廳。
阿姨怕耽誤我看展覽的時間,就說為我點一杯外帶的咖啡。我說,展覽什麼時候都可以看,但今天碰到阿姨是難得的緣份,下次就不一定遇得到了,如果阿姨抽得開身一小會兒,我們就坐下來一遍喝咖啡一邊聊天吧。
阿姨很高興,我們就坐。
“在這個咖啡聽工作的都是喜憨兒,政府為了幫助他們就業,就安排他們到這個咖啡聽做服務生。他們烘培的糕點都很棒喔。” 阿姨告訴我。“我願意到這裡來消費,一是覺得這些孩子個個乖巧得很,二是覺得也做了小小的力所能及的一件善事,心裡舒坦。”
“喜憨兒,就是智力上的發展弱一些的孩子嗎?”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喜憨兒”的說法,能夠猜到意思,但還是向阿姨確認。阿姨說是。台灣用“喜憨”,大陸用“弱智“。很明顯,前者的積極意義遠遠大於後者。這是語言使用的小細節,但往往也是這樣的小細節,能反映一個社會對於生命多種型態的尊重。我希望,我也願意相信,有一天大陸也能不再採用”弱智“這樣帶有歧視色彩的說法。
坐在咖啡的香氣裡聊天,自然是機愉悅的,愉悅得不真實——第一,我此時此刻,是一名坐在台北政治權利中心裡的大陸訪客;第二,我在和一位十分鐘前還素不相識的、年紀能做得上我外婆的台灣市民聊彼此的生活。
阿姨告訴我,她之前從事護理工作,退休後就檔期了志工。她嘗試過多種多樣的志工崗位,比如心理諮詢方面的工作,那份工作讓她看到社會人情百態,看到很多看似光鮮的生命的無奈與掙扎。平時,她所在的志工團體還會舉辦一些社交的活動。
告別了阿姨,我來到市政廣場。廣場裡的各個角落都是綠色植物,一抬頭還看到又一位志工阿姨在為綠蘿澆水。
市政廳中心是閱讀區和漂流圖書館,三三兩兩的孩子們趴在地上讀書,旁邊是領著她們的老人。看到這樣的場景,我又一次忘記了,我身在台北的市政大樓裡。
爬樓梯去看台北探索館,到了二樓推開虛掩的們,沒想到看到的是一個聚滿了小孩子的寬敞空間。一問才知道,她們所參與的是,台北探索館專門為5-12歲的孩子們設立的短期“小館長培訓營“。
下面是這個特色夏令營的短短介紹:
本次活動共分為5個梯次,每梯次包含2天課程及1天成果發表會,以台北探索館為起點,結合台北知名景點與藝文展館進行實地參訪與交流,包括了台北市立美術館、台北光點、北投溫泉博物館、梅庭、客家文化主題公園、自來水博物館、國立歷史博物館及台北二二八紀念館,除了由館內資深志工分享基本展館介紹與導覽技巧外,並安排與具博物館專業經驗的高層經營者與青少年面對面交流。更安排禮儀接待及人際關係互動、表達能力與肢體演出等課程,培養青少年多元發展的能力。
——摘自 台北探索館“小館長培訓營”活動報名頁面
這又是一點台北打動我的地方。我目前去過的大多數公共空間(比如孔廟、保安宮、市立美術館)都有為孩子們設計的區域與活動(長期、短期兼有,免費占絕大多數)。若有機會,會把它們整理成一篇小文章,與你分享。
目前對外開放的就是台北探索館的3樓和4樓。雖然內容不多,但它的互動性、趣味性,讓我的的確確在短短1小時內對台北城的歷史和如今面貌有了個模模糊糊的印象。
直到走出台北探索館,我還在想:我真的是在台北市政廳裡度過了一下午嗎?
對台北政治體系的運轉了解甚少的我,當然不能在這篇文章裡告訴你,台北市政廳真的在為民眾做實事嗎?它的效能又如何?但從空間的設置來看,我看得到一個政府為拉近與它的民眾之間距離的努力,我也看得到它的民眾對與這份努力的回應。比如那兩位我偶遇的志工阿姨——通過在市政廳做志工,她們給予了這份努力非常積極的回饋,因為她們也成為了這份努力非常重要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