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在老地方等你,等成了时光里的一块石头,风来也不动,雨来也不躲。
巷口的梧桐落了第三场叶,去年你折过的那枝,芽子又冒了半寸。我数着砖缝里的草,从青到黄,从密到疏,像数着你走时说的“很快”——很快是多久?是春燕衔泥筑了新巢,是夏蝉唱哑了嗓子,还是秋霜染白了我鬓边的发?
茶是温的,换了第三泡。你爱的碧螺春,叶子在水里舒展又沉底,像极了我们没说完的话,浮上来,又咽下去。窗台上的茉莉开了,香得很淡,是你喜欢的样子,不吵,只静静绕着屋梁。我把它剪下来,插在你常用的白瓷瓶里,等着它枯,也等着它再开。
有时候会听见脚步声,哒哒地从巷口来,我慌忙抬头,却只有陌生的衣角扫过门槛。风把云吹得很快,天暗下来时,灯要拨亮些,不然你回来,该看不清我等你的模样。
等你,不是等一个确切的日子,是等檐角的风铃再响一次,等茶盏里的热气再腾一次,等我喊你的名字时,终于有个人,笑着应我一声“我回来了”。